“施渺?”話筒裡蓦地出聲。
緊接着,他繼續道:“外公随身揣着藥,可以麻煩你找一找嗎,應該就在外套口袋。你别急,我馬上到。”
聽着十分熟悉的嗓音,施渺花了好幾秒才慢慢反應過來,‘霹靂無敵小帥哥’竟然是周以詞,雖說這個形容詞沒啥毛病,但還是給她一種略顯詭異的割裂感。
“渺,你想啥呢?”
一道聲音驟然傳至耳畔,拉回施渺愈漸發散的思緒。
瞳孔緩緩聚焦,她眼前出現了一隻手,主人正是葉淩。
施渺搖頭,輕聲道:“昨天沒睡好。”
“那你要不要回教室睡一覺?”
葉淩是說一不二的性子,話落便伸手想拉施渺走。
“不用啦,現在也睡不着。”
葉淩收回手,“好吧。”
不久,她碰碰施渺的肩,“諾,沈纖纖在那兒。”
施渺看過去,另一邊的球場外站了幾排女生,沈纖纖在最中間,披着一頭卷發,沒穿校服,人群中十分顯眼。
“她剛剛看了你幾眼呢。”
施渺很快移開視線,沒有說話,一心關注着場上的狀況。
今日學校舉行了高二年級的籃球比賽,進入決賽的分别是代表九班的紅隊和代表二十五班的藍隊。
球場此刻熱鬧非凡,紅藍兩隊比分僵持,戰況激烈。
中場休息時間,好幾個女生去給周以詞送水,他一律拒絕,轉而喝一旁僅剩不多的水。
許柯一口氣灌完,捏扁瓶身,環顧四周,捕捉到了一個眼熟的身影,于是跑向坐席台,嘴角上揚,露出整齊白淨的牙齒,問:“葉淩,你有水沒?”
葉淩被他這笑差點閃瞎眼,愣了一秒,把手中沒開過的水扔給他,“就一瓶了。”
“行。”
許柯剛打算轉身,有人叫住了他。
回到球場,他往周以詞那邊甩了瓶水。
“?”
“哦,你那瓶是你同桌給的。”
周以詞握着水,似乎能感受到上面的溫度,随即他偏頭朝坐席台望了一眼。
“施渺,你說咱們班能赢麼?”葉淩憂心忡忡,開始分析局勢,“二十五班感覺是有備而來啊,上一局輸得很刻意。”
施渺不怎麼看球,因此對這些不甚了解。隻是,她有一股極強的預感,他們不會輸,換種說法,是周以詞不會輸。
“能。”她說。
最後一場定勝負,現場氣氛越發緊張。
藍隊用力很猛,每個動作像是故意為之,尤其是為首的韓昭,他明顯熟知規則,在不犯規的前提下使壞導緻紅隊一名球員受傷退場。
“操!韓昭你他媽有病啊?!”
許柯的暴脾氣完全沒法忍,把球一摔,氣沖沖地要上前理論。
一時間全場安靜下來,心都提到了嗓子口。
葉淩緊緊攥着施渺的袖子,擔心道:“這架勢,不會要打架吧。”
施渺皺着眉,唇抿成了條直線,目不轉睛地盯着球場,倏地,她眸光微閃,緩而笃定道:“不會。”
果然,許柯中途被周以詞拽住,他淡淡說:“不怪他們。”
他看了看一邊捂着腿的男生,面不改色地開口:“是吳青沒注意腳底下。”
許柯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幾乎快氣笑了,“他們眼瞎就算了,你也眼瞎?!”
兩人不歡而散。要知道,一個團隊最重要的便是合作精神,分歧一出,那離失敗即将不遠。
“許柯他們怎麼想的,這時候鬧矛盾,鬼都想得到韓昭故意的!”葉淩滿臉着急,等見紅隊又輸了一球時,心徹底涼透,勉強牽牽嘴角,偏頭跟施渺說:“沒事,好歹進入了決賽,咱們班進步空間還是挺大的,下一次——”
“卧槽!”
葉淩平生第一次冒出了髒話。
球場的局勢依舊嚴峻,可紅隊逐漸拉小差距,狀态俨然變好。
周以詞跳起來投中一個三分球後,繞着半邊場地跑了一圈,跟每個隊員擊了一掌。
他将額前的碎發往上捋,透明的汗珠從眉角滑落,漆黑眼眸閃着細碎的光,最後對許柯隔空比了個動作。
骨節分明的手指合攏,側着朝頸部一劃,接着指了指對面。
意思是——幹掉他們。
明亮的陽光跳躍在少年眉眼間,黑發随風飄揚,那一刻,光有了具象化。
施渺腦海中瞬間想到了四個字——
恣意張揚。
許柯立馬回敬了一個OK手勢,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韓昭意識到自己被耍了,氣得死咬後槽牙,臉色陰沉,也不顧其他隊員,直接洩憤似地打球,簡直損敵一百傷己一千。
藍隊原本放松了些防備,乍一被挑釁,氣不打一處來,個個自亂陣腳。
眼見局勢扭轉,葉淩一改頹廢神色,高興說:“原來許柯剛剛故意的啊,我還以為他倆來真的,我連勸和的話都想好了。”
施渺笑笑,心想,許柯那性子,在别人勸他之前,拳頭就已經落在人身上了,根本不是個聽話的主兒。
距離比賽結束僅餘一分鐘,雙方比分持平。
施渺悄悄捏緊了手,心跳咚咚咚地震個不停。而葉淩在一旁呐喊助威:“九班!加油!九班!加油!......”
如今韓昭已恢複些理智,漸漸冷靜,但眼中迸發着一股濃濃殺氣。
兩隊人的體力其實都呈下降趨勢,許柯腿肚子都在發顫,他餘光瞥了眼計時器,三十秒,必須堅持,他咬咬牙。
“許哥,接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