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髓穴,寒淺青穿石而出,她心中莫名有些緊張,待看清外頭的情況,更加激動,不由緊握雙拳。
隻見翼虎摔落在地,一張猙獰的臉被死死踩住,其上一人狐眼陰鸷,手中法術泛着金色的微光。
他側對着寒淺青,沖翼虎道:“見人就咬,是分不清主子了嗎?”
言罷,他正欲好好教訓一下翼虎,忽然感知到附近有一束炙熱的目光。
他轉頭看去,隻見一個身披黑衣又戴面具的人,站在坍塌的一塊石壁前,正怒目瞧着他。
他是被面具人推下來的,心裡窩着一肚子火氣,見到此人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更是不爽,又踹了一腳翼虎,便借力朝那人躍去。
寒淺青巋然不動,等着他來,身後的手已經開始凝聚法力。
透過一張面具,她那雙仇視的雙眸讓秋晚照愣了一瞬,他在半道停下。
“你不是玉葵手下的人。”他幾乎能肯定,因為面前此人同那些廢物的區别很明顯。
那群廢物雖然敢将他推下來,卻不敢跟他正面對抗,隻敢背地裡偷偷使壞。
而此人,周身的氣勢完全不同,任憑他模樣如何兇狠,此人也不懼怕,就站在那裡,安靜地等着他。
仿佛在迎接他的到來。
這讓他想到一人,想到那人,他心中不由隐隐作痛,她也總是那般看着他,卻從不邁步靠近他分毫。
“你便是那闖入戌虎窟的女子吧,”他問,“你是誰?”
寒淺青不答,隻冷哼一聲,她笑他認不出她的恨意,許是根本沒将她的死記挂在心上。
隻一記冷哼,秋晚照臉上居然露出詫異的神色,他瞳孔瞬間放大,将面具人整個裝入眼中。
恍惚間,在他面前這個人卸去了所有僞裝,同記憶裡那個女子的身影重合,冷冷地瞧着他。
但即便她的目光是冷的,他還是忍不住想要靠近。
寒淺青看到他櫻紅的嘴唇翕動,似是又要說些什麼,她實在等得不耐煩,揚手就朝他沖去,打他個措手不及。
不知是她出手太快,還是他思緒飄蕩在外,他竟沒來得及躲閃,被一掌拍在肩上。
寒淺青滿意地看着他因痛苦而皺起的一張臉,這一掌威力之大,足以斷他琵琶骨。
秋晚照嘴角滑下一道殷紅的血,明明痛得要死,他居然開始仰天大笑,笑得眼角都沁出淚水來。
“哈哈哈哈……”他墨紅的衣衫在風中張狂肆意,黑靴上的青翠玉石也跟着止不住顫抖。
寒淺青蹙眉瞧着,心裡剛升起的一絲大仇得報的快感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羞憤交加。
秋晚照這樣子像是完全沒将她的攻擊放在眼裡,甚至覺得讓她得意的這一掌是小打小鬧,是他故意送給她的。
寒淺青咬唇,目光更加凜冽。
秋晚照的眸子卻着了興奮,他自語道:“我還以為要等到白虎臨世,還想着借化神的力……沒想到,沒想到哇,哈哈,我真的是太開心了,我好高興啊!”
寒淺青像看一個傻子一樣看着他,不知他颠倒的話語是何意,但她聽到“白虎臨世”,心道他果然對此事知情,正好抓了他好好問清楚。
她并不打算現在掀開面具讓秋晚照知道自己是誰,而是準備等他敗在自己腳下,她再讓他瞧清楚。
是她來索命來了!她要他最後一刻跟她一樣驚詫,一樣在憤恨中死去!
眼見秋晚照像個瘋子一般狂笑,寒淺青深知這是最好的時機,她也沒想,便再次出手。
雖然秋晚照看似神志不清,但他還是清醒的,方才那一掌過後,他已然有所防備。
在她第二次攻擊襲來時,他穩穩躲過,并且一手鉗住她的手腕。
她趕忙用另一手對付,卻也被他用手擋住。
她瞧着他受傷的肩膀,明明傷得那麼重,他卻仿若沒事一般,擡手自如,這倒是叫她吃了一驚。
沒想到他抗打的能力這麼強。
一擊落空不說,手腕還被制住,寒淺青郁悶,秋晚照何時變得這麼強了。
之前他能殺她也是因為她中了共工怒,渾身無力,這才給了他可乘之機。
而現在交手過後,她對他的實力有了改觀,心知不能再小觑他。
想到這兒,寒淺青又一陣悔恨,悔她平日裡沒能看住秋晚照,這才讓他暗自成長得這般強大。
與她怒瞪的雙眼不同,秋晚照的眼眸中竟然噙滿了柔情蜜意,他溫柔地同她說:“還想再偷襲第二次,你就這麼想殺我?”
明明是質問的話,從他口中說出來卻變了些味道,他魅惑的嗓音讓這句話帶上幾分逗弄的意味。
像是良家女子在街邊被潑皮無賴攔住去路,笑問她們非走不可?
寒淺青觑起眼睛,而後穩穩一腳踩在他腳上,狠狠碾着,壓低聲音道:“是,非殺不可!”
秋晚照疼得眼淚直往眼角冒,但卻彎着眼睛笑着沖她說:“我不好殺,你可得盯準我。”
寒淺青腹诽他魔怔了,但轉念一想,或許這是他在挑釁她,覺得她殺不了他。
“呵,”寒淺青冷哼一句,“你的命我要定了!”
言罷,她猛地用力震開秋晚照,朝後落去,同他拉開距離。
秋晚照嘴角上揚,伸出舌頭舔舐了下嘴角的血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就在這時,突然一道影子飛撲過來,就在寒淺青上空,陰翳将她整個籠罩其中。
她迅速扭頭,卻還是遲了一步,眼睜睜瞧着一張血盆大口朝自己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