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似乎是伴着他們走的。
羊楚垂頭喪氣,埋怨自己道:“還是我太沒用,被人一下就掀翻了,然後就暈了過去,醒來還隻知道哭,什麼也不會,也沒注意到他們偷偷襲擊小翼虎,我說好要帶它走的……”
羊樊安慰道:“這不是你的錯,是我們都太弱了,保護不了小翼虎……而唯一能保護它的,還……”
他眼睛往後瞟:“還光知道盯着别人。”
寒淺青覺得他是在說自己,沒好氣道:“我光知道盯着别人?呵,我盯誰了?我保你們兩個就夠費勁了,你不知道感謝就算了,還埋怨我!”
她停下腳步,側過身子:“呵,安慰你妹妹就多說安慰的話,别把責任都推給别人,在這裡亂講話!”
羊樊不服氣:“我哪裡亂講話啦!我跟妹妹沒有法力,而你法力高深,我們隻能仰仗着你,可你卻一直盯着那個什麼……秋宮主,你就一直在他旁邊,若不是他們對小翼虎出手,也沒見你對他動手。”
寒淺青的臉沉下,眸中披了一層雪霜。
羊楚趕忙拉住羊樊的胳膊,勸道:“哥哥,淺青姐姐一直在保護我們,你不該這樣說的。當時我們都沒反應過來,是他們太過陰險,趁我們不注意綁走了小翼虎,淺青姐姐沒有動手也是不想輕舉妄動,以免我們兩個會受到傷害。”
羊楚雖然比羊樊小,但她自小聰慧,一想便明白是他們兄妹二人拖累了寒淺青,所以她趕緊勸羊樊道歉。
羊樊看到寒淺青一張臉泛起怒意,心裡頓時發怵,他差點忘了寒淺青下手狠辣不近人情,他們兩個在她眼裡就像是可以輕易捏死的兩隻螞蟻一樣弱小。
他不該這麼明晃晃地跟她唱反調。
他吞咽口唾沫,正欲說對不起:“對……啊!”
兀地,從樹上砸下一堆松果,正中他腦門,砸得他疼得跳腳。
“什麼啊!”他仰頭去看,這樹似乎也不是松樹,怎麼會掉下來這麼多松果?
羊楚看到滿地的松果,也好奇地仰頭看去,可上面黑魆魆的,什麼也瞧不清。
寒淺青壓下怒氣,她沒注意這些,而在心裡思量當時發生的事。
思來想去,她确實是大意了,當時離小翼虎最近的是她,而在翼虎身隕之後,她也确實沒有立即動手。
那個時候是最好的動手時機,連玉葵他們都看出來了,可她卻遲鈍了。
這樣想着,怒氣消了大半,但面上仍維持着寒意。
羊樊覺得奇怪,但見寒淺青滿臉盛怒,他也不敢問,也不敢多說。
他拉着羊楚将地上的松果撿起來,這些松果夠他們吃上好幾天。
寒淺青側過身不去看他們,聽到他們撿完松果拍拍手後,她轉身往來處去。
羊楚見她往回走了,急忙拽上羊樊,他們在後面唯唯諾諾,都不敢再開口打破沉靜。
回到火堆旁,寒淺青閉眼打坐,羊樊他們吃完松果,簡單用草鋪成一個床,躺在上面睡覺。
他們睡得并不安穩,一夜說了不少夢話。
寒淺青也隻淺淺打坐養神,不敢沉睡。
所幸一夜平安無事,清晨,羊楚睜開眼睛,看到寒淺青背對他們站着。
她面朝朝陽,身上披了一層光澤,背影落寞又孤傲。
寒淺青沒回頭,隻道:“醒啦?”
羊楚“嗯”一聲,看向羊樊。
羊樊早就醒了,他靠着樹端坐着,也盯着寒淺青。
又是一陣沉默,良久,羊樊咬牙,問道:“你要走了?”
寒淺青沒回答,她看向遠方,意思明了。
羊樊想說什麼,但沒說出口,他将臉偏向一邊,閉起眼睛發出沉重的呼吸聲。
羊楚緊抓着羊樊的袖角:“哥哥……”
羊樊喉頭滾動,重重吐出一口氣,爾後道:“你要走我們也攔不住,但最後再求你一件事,幫我們找個能栖身的地方。”
寒淺青沒有拒絕:“我已經想好了,等你們收拾好東西,就帶你們過去。”
“哪裡?”羊樊問。
寒淺青輕啟嘴唇:“不周山。”
“不周山?”羊樊和羊楚異口同聲,他們顯然對這個答案很吃驚。
寒淺青同他們解釋:“不周山有很多犯了錯的仙獸,他們中有很多像你們一樣懂得上古秘法的仙獸,一般妖獸根本不敢靠近。你們去那裡也算有個庇護。”
羊樊和羊楚相視一眼,羊樊思量過後點點頭:“好,我們就去那裡。”
羊樊和羊楚從出生起就在錢來山了,這是他們第一次離開這裡,臨走前,他們将曾經族人聚在一起其樂融融的洞穴都用石塊堵住。
一塊接着一塊,壘起他們幸福的曾經。
從今以後,再沒有人會擋在他們身前,他們需得學會自己面對前路的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