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靈宮宮主笑着問她可有何要求，她提了個讓整座大殿内的人都變了臉色的要求。

那便是以師徒的名義帶走秋晚照。

縱使金靈宮宮主的表情很難看，但他那日還是準了。

寒淺青看着金靈宮宮主像丢一件垃圾一樣，将秋晚照丢給她。

她不喜那些人注目的神情，更不喜秋晚照木然的回應。

時至今日，回想起這些，寒淺青依然心有不快。

見寒淺青遲遲不回答秋晚照，焰楠欲要上前提醒她不要輕易聽信秋晚照的話。

卻被焰青靡一把拉住。

“青靡，你好了？”焰楠上下打量她。

焰青靡咳了兩聲：“還沒好全，你還是留在這兒扶着我吧，讓他們聊去。”

她邊說，眼珠子邊往寒淺青那邊瞄，一副生怕錯過她開口的樣子。

焰楠瞅着自家妹妹那樣子，無奈地搖搖頭。

寒淺青不在意周圍人的目光，她陷入沉思，又将死前發生的事仔仔細細想了一遍。

秋晚照像被困住的雀鳥一樣，眼巴巴看着她，等她回答。

又一番思慮過後，寒淺青終于開口了：“秋晚照，往昔我确實有待你不薄之處，但這并不足以讓我諒解你。我不殺你了，可我也不會就這麼放過你。”

她關他在先，是有不妥，但從未苛待他，罪不至死。

他出手害她，還奪走她的宮位，遣散她的仙寵，做得比她狠絕。

她又怎能輕饒他？

寒淺青翻手用捆仙繩将秋晚照綁住。

她道：“等回到水靈宮，處你三百年弱水囚禁之刑，三百年後，你我恩怨兩清，不再為師徒，到時候你愛去哪裡便去哪裡，隻要不為虎作伥，不為非作歹損害天良，我便不會再管你，任你自由。”

焰青靡和焰楠相視一眼，焰青靡小聲嘀咕：“三百年都在水裡泡着，不會泡傻嗎？”

他們修習火系法術的向來喜火忌水，若是泡在溫熱的水中尚能容忍泡一天，若是冰冷幽暗如弱水，别說一天，就連一個時辰他們都呆不下去。

秋晚照卻毫無反應，一雙眼睛木然，緩緩從寒淺青身上移開，落在青雀身上。

寒淺青懂他的意思，他不就是跟青雀一樣想要自由嘛，隻要他乖乖領罰，她就給他自由。

說完這些，寒淺青走到焰楠他們面前，打量了下焰青靡的臉色。

見焰青靡臉色紅潤，她便移開目光對焰楠道：“你們先看住青雀和他，我有件事情要做。”

“什麼事？”焰楠問。

寒淺青也不瞞他們：“當初我之所以會那麼輕易死在弱水中，是因為我中了一種狠毒的咒術，共工怒。”

“共工怒？”焰楠看向焰青靡，“青靡，你可知道這種東西？”

焰青靡想了想：“我好像聽說過一些，說是共工死前的怒氣都随着他化作泉眼，而這股怒氣就隐在泉眼中，曾有神族在不周山争鬥，便有一人引出這股怒氣，将其煉成一種上等咒術，成功借此赢得勝利。而這種上等咒術好像就叫做共工怒。”

“沒錯，”寒淺青颔首，“跟我聽說的大差不差，我還聽說這東西遺落在不周山某處，除了神族，沒人能尋到它的存在。”

焰楠疑惑：“可你剛剛說，你中了共工怒。”

寒淺青深吸一口氣：“是，我被人暗算，中了共工怒。那人是我寵信的人，名叫淵無，我從未見他出過水靈宮，可他手裡卻有不周山的共工怒。”

“是不是誰找到交給他的？”焰楠的意思是有人聯合起來要害她。

寒淺青點點頭：“也有可能，不過，無論是誰，他們要找共工怒，逃不開不周山。”

焰青靡也點着頭，表示同意，忽然，她愣了一下，指着泉眼道：“你不會懷疑共工怒還在泉眼裡吧？”

焰楠也看向她。

寒淺青沒有太大的把握：“我想試試看，别人都以為共工的怒氣已被取出，所以來不周山找共工怒的人大多不會去泉眼中尋找。”

“這倒也是。”焰楠表示贊同，“你是打算尋找上一個拿走共工怒的人的痕迹？不知那人是何時取走的，這麼久了，當真能找到線索嗎？”

寒淺青搖搖頭：“不知道，但若是有，我一定竭盡全力找出那個人。”

焰楠看着她望向泉眼堅定的側臉，默然良久收回目光，道：“水會沖刷掉一些東西，亦會保存一些東西。去吧，青雀和秋晚照就交給我和青靡。”

寒淺青轉回頭：“謝了。”

去之前，她看了眼秋晚照，後者格外安靜，頭壓得低低的，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寒淺青躍入水中，如一尾溪魚穿水而過，轉瞬便來到泉眼前。

她盯着泉眼，發現泉眼中心有顆黑點。

手指不由自主擡起點在那顆黑點上，嗖的一下，她被吸了進去。

“寒淺青！”焰楠和焰青靡同時大喊出聲。

秋晚照迷茫地擡起頭，眼前看不到寒淺青的身影，他動了動，身上的捆仙繩又緊了一分。

他眸光暗下，眼睛瞟向背後的獨眼狐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