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家都不知道,在不周山的地底下,還藏有一個被封鎖的魔獸,以及看守魔獸的幾個蛟龍。
水池中的畫面到此結束,寒淺青狐疑地看着淵無:“所以,你就是山佑?”
淵無:“……”
他深吸一口氣:“我是半神,蛟龍的後裔。”
“呵,沒看出來。”
“……”淵無又深吸一口氣,“我知你心有怨怼,但我所言非虛,我承蛟龍一族的血脈,領水神的托付,一直都守在這裡,直到千年前……”
神魔大戰後,尤其是玄冥死後,禁锢山佑的力量大幅減弱,剩下幾個蛟龍為了不讓山佑逃脫出去,接連犧牲自己鑄就封魔鼎,使其困住山佑。
淵無喟然長歎:“我們想盡辦法困住山佑,可最後還是讓他給逃了出去。千年前,山佑用赤膽鐘的力量打破封魔鼎,逃之夭夭,我也因此跑到上仙界,恰好被你遇到。”
之後的事不用淵無說,寒淺青也知道,那時她在五彩琉仙河河岸遇到淵無,他正獨坐河岸青石施法探尋千裡之外的水靈宮。
發現他探尋水靈宮,她又怎能輕易放過他,尤其是他長了一副姣好的容貌,更得她心。
淵無當初隻道自己是無名小仙,想要投奔水靈宮,才會千裡探看。
這正合寒淺青的意,她二話沒說就将他領了回去。
淵無在攬月閣這一呆,就是近千年。
千年來他都未生事,寒淺青便逐漸放下心,視他為親信,将他帶在身邊,整日需得聽他吹曲才能入眠。
可最後卻不盡如人意。
寒淺青想不通:“你找逃跑的山佑,為何鎖定水靈宮?難不成他藏在水靈宮?”
“非也。”淵無搖頭,“水靈宮中沒有他的氣息。”
“那是?”
“銀霜紫鍊。”
寒淺青冷嗤一聲:“呵,果然,你給我下共工怒不會就是為了拿到銀霜紫鍊吧?那日正好寒無霜不在,而我又是除他以外唯一一個可以解開銀霜紫鍊禁制的人,你就是想要制造騷亂,等我打開禁制,再趁我虛弱取走銀霜紫鍊。說來還虧得秋晚照鬧了一通,讓你沒機會下手,銀霜紫鍊已經随我掉入弱水中消弭了。”
銀霜紫鍊乃水神玄冥留下的神器,平日裡封存在觀星台裡,唯有寒無霜和寒淺青知道怎麼打開禁制拿到它。
“不過你倒是耐得住性子,居然等了近千年才動手。”寒淺青沉着眸子,“我就想不明白了,你想用銀霜紫鍊來對付山佑,大可以明說,此事關乎仙界安危,我豈會不管不顧!”
跟她商量着來不好嗎?非要搞這麼一出,也不怪寒淺青懷疑他蛟龍血脈的真假,覺得他更像是那遁入魔道的魈魑。
淵無垂下眼睑,沉默良久,才道:“我去水靈宮是為銀霜紫鍊不錯,但從未肖想搶奪它,至于對你下共工怒,是因為我選擇你來幫我。”
“哈?”寒淺青氣笑了,“你在跟我開玩笑嗎?淵無,我不是傻子,不會任你拿來逗樂解悶子。”
淵無擡起頭,目光灼灼:“魈魑可以俯身在其他人身上,我感知到他就藏在上仙界,而在上仙界,我能信任的便隻有你。”
寒淺青看他表情嚴肅,真的不似在開玩笑,她更加不解,直言道:“我不明白。”
淵無斂目:“你不明白我明明說需要你幫助,卻還給你下了共工怒,緻你身死。”
寒淺青認真瞧着他,等他解釋。
淵無站起,來到寒淺青身前,讓她把手交給他。
寒淺青狐疑地看他一眼,随後将手擡起。
淵無握住她的手背,帶着她的手往水池探去。
寒淺青驚訝,她看到池水中騰起玄黑的法力,源源不斷沒入她的掌心。
淵無解釋:“這是水神之力,它跟泉眼中共工的力量融合在了一起,隻有身有共工氣息的人才能将其引出,而共工怒便是出于共工,它足以在你的魂魄上烙印痕迹,即便你又活過來,魂魄上依舊留有這股共工的氣息。”
這便是淵無為何給她下共工怒的原因,他無法引出水神之力,于是便想到找一個人,利用剩餘的共工怒令其魂魄中染上共工的氣息。
玄黑的法力沒入掌心,寒淺青感到靈府充盈,如幹涸的河床驟臨一場瓢潑大雨,她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法力突增。
她問淵無:“你這樣做不怕我會魂飛魄散嗎?”
“不會。”淵無甚是肯定,“為了防止你魂飛魄散,八百年來我日日為你吹奏固魂曲,有了固魂曲穩固你的魂魄,再加上乾坤血祭,你可以安然無恙複活。”
“血祭?”寒淺青愣住,“是你!”
淵無颔首:“你應該已經見到了羊樊和羊楚,他們對此并不知情,隻是我告訴他們,你會救他們。”
事到如今,寒淺青才恍然,原來這一切都是淵無設計好的,他先用共工怒,後在錢來山施法血祭救活她,又在不周山留下一縷靈念等着她來。
他像是神機妙算一般,算到她必會救下羊樊羊楚,也必來此處。
“不對。”寒淺青皺眉,“可你不是在攬月閣化作一灘污水,又為何能在錢來山施法血祭?”
淵無正欲同她講,就被一個震怒的聲音打斷。
“你們在幹什麼!”
寒淺青和淵無同時擡頭望去,看到秋晚照手握獨眼狐匕首,黑着臉瞪着他們。
秋晚照咬着牙道:“寒淺青,我還以為你被共工的力量挾持,沒想到,是跑到這裡來跟淵無幽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