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其中一個法寶上的光已然有些黯淡,怕是支撐不了時候,等消滅法寶,再擒住垣裳也不遲。
垣裳不能等到那時候,她深知自己的法力不及他們,别說芒穗,就一個芒峙,都足以要了她的命。
她見秋晚照纏住寒無霜,正好給她留了個能逃走的空隙。
于是,她也顧不上收巨噬蟲,慌忙順着那處空隙溜出。
路過秋晚照時,同他遞了個眼神,随後直奔結界洞開的地方而出。
寒無霜看到秋晚照故意引開他,放走垣裳,也黑了臉。
他質問他:“秋晚照,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秋晚照一擊将他擊退:“自然。”
而後,他朝着垣裳離去的方向追去。
寒無霜本想也追去,卻聽到芒穗嘔出一口血,忙不急又轉回去幫她。
結界洞開之處仍在森象域之上,飛到森象域上方時,秋晚照朝下看了一眼。
跟來的時候有些不一樣,花草樹木損傷不大,倒是一些法力低微的仙獸扛不住巨噬蟲的攻擊,皆被食去血肉,成了白骨,凄涼一片。
秋晚照轉回頭,沒再看下去。
他一路跟着垣裳出了木靈宮,又過了風骨崖,朝上仙界中心而去。
木靈宮在上仙界的東面,而土靈宮則居中,秋晚照一眼看出她的意思。
她欲要将他引入土靈宮的管轄範圍。
許是不信他。
秋晚照卻不太樂意,離木靈宮太遠,回去會耽誤時間,寒淺青那邊還不知怎樣,他得快些趕回去。
故而,他丢出一個攔路網将她絆住。
垣裳終于停下,她轉身質問他:“秋晚照,你到底是何意?”
秋晚照笑了:“垣三宮主别急,聽我把話說完。”
他們停留在一朵雲上,垣裳在周圍施了法術,也不讓他有逃脫的機會。
今日,他若是交代不清,也别想活着離開!
垣裳冷聲道:“你想說什麼?說你如何盜走青雀?還是如何幫着寒無霜來取玄龜的!”
秋晚照對于她的做法渾不在意,聽她如此說,眸光一閃。
他道:“我跟垣三宮主不是還有交易在身嘛,又怎算盜?不過是有需要,拿來一用罷了,況且,垣三宮主不也沒交底,拿我當傻子使喚了?”
垣裳暗忖,這秋晚照果然不好對付,也難怪寒淺青将他養在身邊,卻從不重用他,估計就怕被他的心眼子算計到吧。
她解釋道:“我沒盡數告知也是有所顧慮,沒想到秋宮主這麼聰明,居然能猜到有青雀和玄龜這兩個仙獸也在化神,垣裳自是佩服,不過這也不能成為你背叛的理由。”
秋晚照咧嘴一笑,但眉眼卻是寒的,說什麼背叛,從未同道,何來背叛。
不過,他可不會跟她說得這麼明白,他道:“垣三宮主言重了,我之所以會拿走青雀,還不是受人所迫,使的緩兵計啊。”
“受人所迫?誰?寒無霜?”垣裳想确定自己的猜測。
秋晚照重重點頭,皺起眉頭露出一副發愁的模樣:“可不是,他不知何時發現此事,或許是上次取淩清水時被他發現了,于是他便逼迫我将那些化神的仙獸都找出來,為他所用。”
垣裳觑起眼睛:“可我記得,寒無霜是個軟弱之人,久日沉迷美色,他可無心獲得什麼神獸稱霸仙界。”
垣裳在跟秋晚照交易時,隻說會給他一些關于仙獸的好處,譬如一些神獸饋贈的力量這些,想想得到神獸的力量,便不難同稱霸仙界挂上鈎。
神的力量是遠遠高于仙的,獲得神獸的部分力量,可不就能統領整個仙界!
秋晚照反駁道:“非也,你可别被他騙了,他無心,但是挨不住念的那人有意。”
“這話什麼意思?”
“你想啊,這百多年來,寒無霜最愛黏着誰?”
垣裳揣度一番:“芒穗?”
秋晚照颔首:“是她。”
“不可能。”
“有何不可能?”
垣裳冷嗤一聲:“芒穗也不是那種好高骛遠之人,她比寒無霜還渴望本分。”
秋晚照卻譏笑出聲:“垣三宮主,我原以為你是個有腦子的,可現在看來,似乎是我想錯了。”
垣裳被他的話激怒:“秋晚照,你!”
“你真當芒穗本分求生?”秋晚照緩緩說道,“那不過是她的表象罷了。試想一下,五大仙宮雖然各有牽制,但木靈宮卻不擅鬥,每每會被金靈宮或是火靈宮壓制,不說别的,就單論你這兩次來,哪一次不是将木靈宮攪得人仰馬翻,可最後還是被你逃了,倘若換作其他仙宮,可未必會如此窩囊,但木靈宮卻不得不咽下這口氣。”
垣裳越聽覺得越有道理,木靈宮得罪不起金靈宮,偏偏他們又與壓制金靈宮的火靈宮不怎麼交好,左右都隻能默默壓下這口氣。
土靈宮和金靈宮交好,就算他們不滿她兩次闖入木靈宮鬧事,也隻有跑去土靈宮威吓一番的能力,真打起來,金靈宮幫着土靈宮,他們照樣不讨好。
故而思來算去,木靈宮确實是比較吃虧,這也是他們包容仙獸聚集仙宮内的一個原因,想要借助仙獸的力量來對抗金靈宮的壓制。
垣裳忽而想到什麼:“這兩次我去木靈宮,都未見到森象域裡栖息的那些法力高強的仙獸……”
“那些仙獸自然是被芒穗聚集起來,想要試着看能不能也化神。”
“什麼?!”垣裳大驚失色。
秋晚照翻手拿出了一塊肉,這是他割的玄龜的尾巴。
垣裳不明所以:“這是什麼?”
秋晚照邪笑道:“玄龜的肉。”
垣裳整顆心都提了起來,呼吸仿佛滞住:“那玄龜……”
“死了。”
她面色白了一陣。
就聽秋晚照繼續道:“芒穗從芒越那裡得知玄龜的事,驚訝于仙獸化神獸,同時又起了貪心,她和芒越一起将玄龜殺了,并割下玄龜的肉,喂養那些法力高強的仙獸,企圖用肉中殘留的食髓花的力量,來使自家仙獸化神。”
看秋晚照講着講着,臉上的表情越發詭谲,垣裳不由覺得背脊發涼,瘆得慌。
但她同時發出疑惑:“可我從未告訴過芒越,玄龜之所以有此異樣,是吃了食髓花,要化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