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
少女注視着籠子裡的魔女,緩緩俯下身來,與她平視。
籠中的上品魔物,已會言語,卻并沒有回應,眼中閃着淡紫,思索着。
魔物一族,面容身段天生姣好妖豔,淪為仙族玩物是常有的命運。
而這個少女,居然像是在關心她。
主公原先吩咐的是讓她接機潛入陸罕府中,伺機盜取重要物件。
這半路出現的女子,不知是有意為之,還是偶然……
良久,她才啞着喉嚨道。
“沒有名字,主人。”
她隻得将計就計,先将自己的身份隐瞞下來。
“叫我憶就好。”
少女糾正道。
白瑾憶接過季若雲手中的鑰匙,将金籠打開。
“從今日起,你便叫飛羽,可好?”
魅魔看着面前站得挺直的少女,一身明豔,周身的氣度溫和而不失銳氣,面帶笑意。
心底莫名有一絲動容。這樣的人,到底是為了救她,亦或另有所圖?
“飛羽,領命。”
安頓好飛羽,季若雲看着師姐,欲言又止。
白瑾憶彎了彎眉眼,給他倒了杯茶。
“有話便問吧。”
季若雲猶豫了一會,不解道:“師姐,是缺侍仆嗎?怎地買個魔物放在身旁。”
倒也不是吝啬錢财,隻是驚訝以師姐的性格,本就不喜歡多生事端的。
白瑾憶依然笑着,但笑不語。移開了目光,看見了天邊的星鬥悄然移動。
“師姐?”
季若雲見她不說話。
“沒有,隻是覺得她挺可憐的。終究是魔物,明日動身,順道送她離開吧。”
白瑾憶輕輕搖頭,将回憶甩開。
另一間房内,燭光爍爍,驟然熄滅,周圍籠入黑暗。
飛羽動了動耳,轉身俯身拜道:“主公。”
上首的青年一身玄青袍,鬓若刀裁。眸如墨點,漆黑,明亮。
如墨夜空中,霜月灑落石地闆,室内有了微弱光亮。
青年冷硬的輪廓原本顯得漠然,此時也被映的幾分柔和。
正是寂遲淵。
青年在夜色中啟唇,不知說了什麼。
飛羽眼底閃過訝然。
“屬下領命。”
寂遲淵望了望窗外,皎潔如水的月光下靜默着的玉蘭。
腳輕點地,無聲遁入夜色。
待主公離開後,飛羽緩緩展開貼身暗袋裡的信。
草草讀過,迅速化作灰燼。
飛羽長長的眼睫顫了顫。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樣,她也隻能按安排行事。
隻是,那個少女……
不知怎地,飛羽腦海裡浮現她的音容。
“飛羽……”她喃喃道。
翌日清晨,白瑾憶和季若雲一早趕路,順道經過一處自由林。
仙界四際都有仙障與魔界隔絕。
魔統領妖鬼,魔淵與仙門交界處亦是屍橫遍野,最混濁潮陰之地。
于是,法障稀薄的自由林,便成了不少修仙者獵殺妖鬼的修煉場。
畢竟魔丹可比仙草、靈芝之類的好用多了。
雖然如此,但獵魔奪丹實在殘忍,往往為正派仙道所不齒,至少是“表面上不齒”。
白瑾憶換了一身綢緞素衣,襯得臉色純潤。青絲搖曳,步步生蓮。
她隻是靜靜站着,周身氣度,渾然天成。
饒是魅魔飛羽,站在這少女旁,亦是難掩驚豔之色。
“今日将你血契歸還,放你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