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多為結丹或元嬰期,凝氣,禦劍,煉丹,習訣…日日重複。
寂遲淵卻是經常不見蹤影。
就這樣平靜地過了許多日。直到,某一天。
剔透的冰刃在金光中化開,化水,蒸汽,氤氲在半空。
望着白瑾憶的劍法,樂清太仙滿意地點了點頭。
起落整齊,利落幹脆。上滄養了個好苗子,至純至潔的靈根,稍加培養,未來不可限量。
“不錯!此乃長袖落雨劍法,基礎紮實,甚好。”
東華嬗的楓刃甩了幾遭,見了白瑾憶劍法,心中的不服弱了幾分。
她倒是真有幾分水平。
樂清太仙擡腳離開,指點其它弟子。
這次一個梳着堕馬髻的青衣少女面頰绯紅,輕步靠近,溫聲道。
“師姐的劍法好厲害……可否給師妹指點一二?”
白瑾憶收了劍刃,笑道。
“道友客氣了,你我年歲相仿,何必隔輩論稱。我名喚憶,直呼便是。”
那青衣女子卻是柳眉微蹙,面露難色,我見猶憐的模樣。
“師姐這是不喜歡嗎……阿钰并非有意冒犯,隻是師姐确實年長,阿钰不敢逾越。”
她的這會聲音卻是不小,在練習的不少人都紛紛側目。
白瑾憶聞言一愣,杏眼睜得圓溜溜地,淺金色的瞳仁映着這人的身影。
這人,有點印象。好像叫什麼,言钰。
言钰祭出自己的劍,是一把碧色的琉璃刃。
普通的琉璃易碎,是極少作魂器的。
白瑾憶皺了皺眉,尚未開口。言钰又溫聲細語。
“師姐,不妨指點一下阿钰的細柳慢。”
語畢,琉璃刃直朝她而來,近在咫尺舞着,不經意擦過她的發絲。
狀若無意,卻步步緊逼。
白瑾憶避之不及,一绺墨發被劃斷,飄落空中。
随之掉落的,還有那把琉璃刃。
她躲閃時,看見言钰眼底的狠意,劍上寒光直擊面門。
白瑾憶揮手一擋,不知怎麼,言钰的劍就被揮落了。
砰!
琉璃刃裂開。和東華嬗的鞭刃不同,這把劍完全碎作幾段,無法再使用了。
言钰眼底不見驚恐,隻是一個勁地落淚,一副受了欺負的模樣。
“師姐不喜歡阿钰,直說便是,何苦碎我魂器……這般辱我……”
這回所有人都看向了她們這邊,包括樂清太仙。
“我……”
白瑾憶有些呆了。活了兩世,第一次遇見這樣的情形。
從前在樂坊,雖然經曆了種種折辱,但都是明面刀槍的勾當。
再不濟,暗地裡的毒陰私,都叫她經曆過了。
而這種手段,倒是像極了深閨的宅鬥。軟綿綿的針,她卻從來沒遇到過。
她不知道的是,這是妒忌。
是啊,從前自己活得那麼卑賤,何曾有人會羨慕妒忌她,一個孤兒樂人?
她愣着不還口,落在别人眼裡卻成了心虛。
東華嬗又急又氣,上前拉開白瑾憶,對言钰厲聲。
“言钰,你有完沒完。我可都看見了,明明是你使劍陰損,招招可都是往她臉上甩的!”
沒想到東華嬗會站出來,言钰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很快化作了淚水。
白瑾憶蹙了蹙眉,她忽然明白這種事,火氣越大,越難說清楚。
周遭的議論聲不小。
樂清太仙到場,看着滿地的琉璃碎片,清明的眸光流轉在兩人身上。
“我師門清淨,容不得心存妄念,歪門邪道之徒。今日,給我閉門思過。此事,吾自有決斷。”
東華嬗聞言,覺得樂清太仙不公道,正想打抱不平。
白瑾憶拍了拍她的肩膀,算是安撫。
看了站在一旁的言钰,似乎還在啜泣,握着琉璃碎片,纖薄的肩膀一抽一抽地。
好不可憐。
一整日,白瑾憶腦子都悶悶地。
要是自己聰敏靈巧一些躲開,是不是就不會中計了?
要是自己再收斂一些,不惹人注意,是不是就不會……
她歎了口氣。
第二日,整座樂清山都在議論此事,樂清太仙給出了安排。
白瑾憶要在後山南院,尋一株雪瑪草。而言钰則需随師君進入樂清山的百器庫。
衆人議論紛紛。
“這明顯是要狠狠處罰憶呀。後山南院是什麼地方,平時都是緊閉山門嚴加看管的險惡之地呢……”
“就是,傳說一百年前,有個師兄夜後山,被裡面的毒氣給毒死了!”
“才不是,我聽說是被魔獸吞了,屍骨無存!”
“帶言钰到百器庫,不就是給她挑選新魂器嗎?我也想要師君親手送的魂器……”
對于那些胡亂猜測的謠言,季若雲和東華嬗難得團結一次。
“師兄師姐這麼閑,不如和我鬥鬥劍法?”
東華嬗嬌縱揚眉,讓那些人低了聲。
季若雲也把自己新得的高階白玉劍往胸前一抱,往東華嬗身旁一戰,點點頭。
也許這段時間和東華嬗吵架多了,也多了幾分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