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羽放飛白鳥後過了一陣,沒有等到天下糧莊傳來慌亂的動靜,而是等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還好我有木雕,把目标變成你就好找許多了,畢竟能使喚得動於逢的人可不多。”
來人一身黑袍,顯然是方才出現在拍賣樓前的潛影。
但,他這身僞裝并沒有騙過江舍和燕羽。
江舍一眼就認出了來人,驚訝道:“幽影閣下,您怎麼會在這!”
燕羽倒是相對淡定許多:“德全叔,好久不見。”
此人是上上任影職——幽影,本名為德全。
“你都長這麼大了?你們竟然搭夥做任務了!真意外啊!”德全見到燕羽的模樣很是驚訝,回想上一次見到她時還是個小不點呢。
這孩子,長的可真快。
想起方才的殷觀意,德全不得不頭疼道:“不過也是怪,你們認得出我情有可原,那小丫頭又是怎麼認出我不是潛影的?”
江舍問:“小丫頭?”
德全回他:“那個拭武莊大小姐殷觀意啊!你不知道,我剛才扮做潛影出現在她面前,沒想到她一眼就看穿我不是潛影了!”
“您這般冒充……您不知道殷小姐對潛影有多恨之入骨嗎?”疏居上下對兩年前潛影在與殷小姐對決上下陰手一事一直回避不談,雖然他不相信潛影會做出這種事,但潛影本人對此未作解釋,任憑流言蜚語往自己身上潑。
德全思索道:“我試探過了,看着不像。總歸我是影職的前前任,後輩惹了這麼大一支勢力的掌上千金,我很擔心他招架不來啊。”
江舍:……
招惹不起還躲不起麼,若是潛影想藏,誰又能找得到。
“橫豎居主說了,光職影職的人我都可以僞裝,隻要别給他們惹麻煩就行。”德全樂呵呵道。
燕羽聽着閉眼揉了揉額角:“您真的沒再惹麻煩麼……”
德全對着江舍打趣道:“下次裝你們光職的人出來怎麼樣?聽聞你們新任光影兩個頭領風評很差啊,可真有此事?潛影手底下的人有八個是我弟子,結果浮光好巧不巧打了我那最後一個關門弟子,而潛影竟然對此事不聞不問,導緻影職的底下的人都對他二人有成見。”
“那也是他們二人的事情,您要真這樣,我就告訴師父聽。”江舍決定給師父打小報告。
德全一聽到江舍提他師父渾身一激靈,立即變臉:“怕了怕了,我可不想招惹那個嘴碎的妖怪。”
燕羽打斷他們:“回頭再叙舊,該動手了。德全叔,我們需要潛入那座樓中,還請您幫忙,在得手之前盡量不要讓他們察覺到我們。”
德全脫掉黑袍蓋在江舍身上,同時他從懷裡拿出個年獸面具換掉臉上原有的面具,道:“我的專長啊,對了,替我把這個給我那逆徒,讓他回頭帶着賠禮一起還給我!竟敢對師父發火,哼。”
燕羽和江舍就這麼傻愣愣地看着他那身土黃的衣服和綠油油的褲子。
德全一走,沉默許久的燕羽才出聲:“他這是……葵花?”
江舍試圖給德全找借口:“幽影閣下的審美一向很别緻。”
燕羽:……
你們都别太離譜。
*
等到拍賣會散場,人走得差不多後,殷觀意才從位置上起來。
拍賣樓的接待人來告知過,他們已派人在樓内搜尋。
殷觀意握緊拳,隻覺得心情真是糟透了。
香囊和雕飾不見本就令她心煩意亂,沒想到還有這麼多人來參加競拍,甚至出價都已經超出原價格三十倍都還有人跟着追加,且狀态不似哄擡,而是勝券在握。
真是瘋了。
拭武莊确實需要這批糧食,但她不可以肆意揮霍錢财,更何況拍賣到最後,糧食的價格已高得離譜。
那個戴着鬥笠遮掩全身的男人究竟是誰?柳州她認識的富豪裡并沒有這一号人。
而且他身邊,那個面容妖豔的女人,拍賣中時不時朝自己投來打量的目光,那個目光令她很不舒服。
每當她回望時,那個女人又扭過頭看着拍賣席。
“客人,我們吩咐下去給您尋找了,遺憾的是并未在拍賣樓内尋找到香囊。”拍賣樓接引人回來告知二人。
怎麼會?那究竟是何時丢的?還是說被人撿走了?
“客人别擔憂,我們這裡給您寫個失物招領……”接引人繼續給殷觀意出主意,這時系統回來了。
“宿主,沒有找到,多半是被人撿走了。”整個拍賣樓内它都看過了,根本沒有見到香囊。
“觀意……”洛曳握着殷觀意的手,很是擔憂。
“……”
殷觀意閉眼,回絕了接引者的好意,“不必了,我們走吧。”
不知從哪來跳出來的揮金如土的富豪争奪競拍糧食,突然消失不見得香囊和雕飾,想見卻見不到的人。
一切都糟透了。
“你看起來心情不太好,觀意。”一道溫柔的嗓音從身側想起,洛曳和殷觀意同時擡頭,看向來人。
“李未實……”洛曳聽到熟悉的音調立即認出了來人,微微蹙眉。
系統打開人物介紹道:“世家李家新一代的長子?”
人物介紹上雖和殷小姐有些交情,但此人心思詭谲,行事向來以利為先,這副溫潤無害的外表很具有迷惑性。
“前半場結束後你在外頭舉動很引人注目,能逼得你着急拔劍相向,莫非那人就是兩年前暗算你的潛影?”李未實自然也沒有錯過半場結束後拍賣樓前殷觀意拔劍對着那個黑袍人的一幕。
她似乎對疏居的人很是戒備,若不是那個護衛攔着,恐怕觀意會直接與那人在這裡打起來。
該說她不知天高地厚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與你無關。”殷觀意冷淡道。
好吧,一如既往的态度,李未實倒也不計較,他注意到了殷觀意身旁站着的人,天下糧莊的拍賣會隻允許額外帶一人,殷觀意竟然不帶護衛而是選擇帶這此人進場,看來此人身份非同一般。
但在重重遮掩之下,他并未能猜測出她的身份。
“不知這位是?”
“别再拿你這腔調與我說話了!我從小就讨厭你這樣!”洛曳拉着殷觀意往後一撤,聲音帶着幾分不悅。
外頭站着拭武莊的人,但凡接觸過拭武莊都能猜測出觀意的身份,更何況這個人還是她們從小相識的,自己就算藏着也會被他猜出來,倒不如直接大大方方承認。
隻不過,這麼多年過去,這個人還是這麼令她讨厭。
小時候見到李未實時,洛曳就很不喜歡他,洛曳覺得他這副溫和的皮囊下不懷好意。
尤其是,她曾經看到李未實親手将一個做錯事的下人給處置,一邊儒雅淡笑着一邊腳下使勁将那個人的手狠狠在地上碾。
而那個人隻是不小心将茶倒滿灑在桌上。
那一幕對年幼的她而言太過驚悚,将她吓得動彈不得,最後還是觀意捂住自己的嘴帶着自己離開。
她還因此做了好幾日的噩夢,根本不敢睡覺。
那時的李未時才十二歲,她卻看到了那個不屬于孩子的狠厲,但後來在長輩面前,他又裝出一副懵懂無害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