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說過,你最怕痛了!
洛曳看着地上的燕羽,腦海中忽然浮現燕羽和江舍曾笑着對自己說過的話。
‘姑娘,相信我們。’
相信我們!
洛曳拔下頭上的簪子擰下外殼,鼓足勇氣對着娜娜雅莎的手臂狠狠紮去,大聲道:“燕羽!不準——告訴她!”
“你們休想用我威脅他們!”
被壓制許久的洛曳忽然發起反抗,所有人始料未及。
“這死丫頭……”銀針紮入娜娜雅莎手臂的那一刻,娜娜雅莎忽然感覺到一陣麻痹感自手上蔓延全身,幾乎就在銀針紮入她手中的那一刻,她的身體已經不聽使喚了,娜娜雅莎隻能朝着離她最近的哈蘇克喊道:“捉住這丫頭!”
哈蘇克反應很迅速,正要上前将洛曳抓住,卻見洛曳朝着身後忽然跑去,随後——
義無反顧地跳了下去。
“姑娘!”江舍和燕羽不可置信地看着洛曳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同一時刻,系統面前彈出界面:【任務七:抉擇】完成。
“宿主啊啊啊啊啊啊!”無暇顧忌任務完成跳出的界面,系統嗚哇大哭跟着洛曳往下飄,心急如焚,“雖然下面是河但是這真的很高啊啊啊啊!你不要出事啊啊啊!”
“這丫頭,果真是瘋子……”娜娜雅莎看着突如其來的一切,喃喃出聲。
身後忽然傳來響動,娜娜雅莎再回頭時,直接自己的同夥被抛飛,迎面朝着自己直直壓來。
江舍一腳踢倒離他最近的北溪人,雙手掙脫束縛,撿起自己的劍就朝娜娜雅莎處襲來。
“攔住他!”周圍的北溪人見狀上前,卻見江舍視線忽然鎖定他,身影一閃,一劍朝他斬來。
在看到洛曳跳下去的那瞬間,身體先一步做出了反應,江舍沖向斷崖邊,将前來阻攔他的北一一斬殺。
勢如破竹,銳不可當。
“這小子……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有這麼恐怖的實力……”外圍的北溪人見狀吞了口唾沫,看着江舍那狠絕陰鸷的眼神以及利落的身手,頓時心生怯意,止步不前。
這小子現在的力量比方才突襲他們的時候更加強悍,他左手上分明沒有利器,為什麼阻攔他的同伴們一個個像是被利器所傷,血流如注,倒地不起。
眼看着那個似索命惡鬼的少年到自己跟前,娜娜雅莎還以為他要殺了自己,下意識閉上了眼,卻遲遲未感受到任何苦痛,她疑惑地睜開眼:“……?”
“他,跳下去了……?”哈蘇克愣愣道。
洛曳跳下去的那瞬間,燕羽心底忽然響起一道聲音。
‘還不相信她嗎?’
其實,她沒打算說出票據在哪裡,隻是想拖延一下,另尋機會。
可心底的質問的聲音仍在一遍遍響起。
質問她因旁人的原因,對洛曳遲遲不肯全心全意地相信,可洛曳甯願跳崖也不願讓她二人北溪人捉住,不願票據落于他人之手。
她這才發現,雖然自己年長幾歲,但自己遠沒有江舍坦率,也遠沒他對自己心中所想理解得透徹。
燕羽再擡眼,面上僅剩令人如墜冰窟的殺意。
……不行,得留活口。
躲過面前北溪人揮過來的劍,身上有數道被劃破又迅速恢複的傷口,愈合速度快到讓這些北溪人以為自己沒受傷,但身上傳來的清晰痛感無時無刻都在刺激着她的理智,壓抑住心底那頭想要掙紮出籠的兇獸。
江舍沖出去斬向攔路的北溪人時,燕羽就察覺到他的狀态不對,且她也注意到周圍不太正常的薄霧。
這霧氣有古怪,似乎能影響心神。
失去理智的人,江舍一個就夠了,她不能在這裡就失控,不過……
“想要我的命,你們的刀可要砍得準一點——”
遲來的馬蹄聲終于從身後遠遠傳來,自己手腕小巧的球狀木雕在這時停止擺動,燕羽擡起劍對準娜娜雅莎,冰冷的的聲音響起:“從現在起,你們沒有一個人能離開這裡。”
娜娜雅莎,或者說此處的北溪人,怔怔地看着燕羽後方到來的人。
任誰千算萬算都不會算到,他們會出現在這裡。
隴疆軍。
山内難行,李僅聲和清負命糧車護送軍在山腳下等着,二人則帶了一隻輕騎入山尋人。
望着二十來人的輕騎小隊,北溪人隻覺得大難将至。
他們又豈是這些常年駐守邊境的隴疆軍對手,更何況為首的此二人他們全都識得,是兩位駐邊大将。
眼看着同伴一個個被抓住,娜娜雅莎猜測定是有人洩露了行蹤,但轉念又想到下邊的祭司,仍然掙紮道:“就算你有援軍又如何?那兩人絕對逃不掉!”
燕羽沉着臉單手掐着娜娜雅莎的衣襟将她擡起來,厲聲道:“說!”
“斷鳥崖下是河的上流,我們下邊還有埋伏的人,想救人……咳咳,你們恐怕要失算了!”
祭司的人就在上流,一定能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大祭司在,他一定會做法布陣,大祭司的迷霧之陣能夠讓人喪失神智,崩潰癫狂。
“他們你打算如何處置?”李僅聲問。
“這邊的人留他們性命,帶回去審問。至于下邊的……”燕羽垂眸,将娜娜雅莎丢到一旁,冷笑道:“去給他們收屍。”
“那個臭小子一旦神志不清起來,會做出不可挽回的事,尤其是下面布了能夠影響人心神的異族秘術。”底下那些人類看不見的白霧,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燕羽收起自己的劍,朝清負和李僅聲道:“走吧,趁那小子沒變成瘋子之前得趕緊攔住他。”
雖然江舍過了心神之試的考核,但這麼大片濃郁的霧,燕羽難免會擔心當時的那副情景會重現。
更要命的是,還有姑娘在下面。
“江舍那孩子明明好好的,怎麼會是瘋子。”李僅聲反駁道。
“所以我才說,在他變成瘋子之前,攔住他啊。”燕羽嘴上慢悠悠地說着,腳步卻很快。
在江舍第一次過異族之物的心神之試時,出現了難以預料的情況,他被影響得很厲害,神智已全無,僅僅靠着身體的記憶或本能在戰鬥。
卻将陪練的所有木偶都砍得七零八落,無一完整,這等實力換誰都能看得出這不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能擁有的。
但江舍根本沒有師從其他地方,江家也未曾派遣什麼能人異士來教他。
那等突如起來的爆發力,令當時參與考核人都被驚吓到。
而當時隻有一個人,好似料到了會出現這般情況,苦惱道:“身體的記憶還是會下意識作出舉動麼,唉……隻能再多加練習了。”
說話的是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