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大咧咧的費洛拉不一樣,他的精神力一直籠罩着周圍,時刻注意不要洩露身份,打開箱子也是算準時間的。
竺芮也點點頭,收回視線,笑着說:“是啊,蟲蛋。”
他動作輕柔地撫摸着蟲蛋,蟲蛋微微顫動發出回應。
“它是感覺到你的氣息了嗎?”
費洛拉的注意力很快被蟲蛋吸引,看着動彈的越發厲害的蟲蛋,愛屋及烏誇道:“真聰明,看着還小就能認得自己的雄父了。”
竺芮無奈看他一眼,這誇的,像誇狗聰明認主似的。
他目光柔和看向克萊爾他們,“謝謝你們,如果不是你們,我也找不回它。”
随着他默認的态度和話語,他如願聽到機械音響起。
[ 滴——捕捉到目标當前情緒,痛苦值+20]
痛苦值?
竺芮重新看向站在門口隐在陰影裡的克萊爾。
他一直知道克萊爾很白,踏上霜降星看見那常年不化的積雪時,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克萊爾。
隻是此時,雪好似要化掉了。
竺芮抿了抿唇,其實或許他早就有所覺,從克萊爾特殊的态度中——克萊爾對他産生了愛情。
隻是短暫的相處,在他刻意的僞裝下?竺芮有點想笑,莫名笑不出來。
因為他突然發現,他不喜歡克萊爾露出那樣的表情,這會讓他心口發堵,就像現在。
竺芮垂下眼簾,移開視線。
[滴——捕捉到目标當前情緒,痛苦值+10]]
“哈哈哈,動的好厲害,真活潑啊,未來一定是個健康的蟲崽。”
費洛拉還年輕,雖然結婚了,但從未這樣近距離看過蟲蛋,正好奇地圍着蟲蛋團團轉。
萊茵撓了撓頭憨憨一笑想說話,被伊恩杵了一拐子,龇牙咧嘴捂着胳膊,後知後覺發現氣氛不對勁兒。
此時認真看蟲蛋的隻有費洛拉,他觀察一陣,右手成拳垂在攤開的左手上。
“嘶,這麼好動,弗斯,蟲崽生命力是很強大,但是被悶在裡面這麼久還這樣激動,不會是出事了吧?”
被封在“蟲蛋”裡會不會出事599不知道,它隻知道再這樣下去,它的任務就徹底完了啊!
它接到的任務是獲得目标的快樂值,現在别說多要些分成,痛苦值再加下去,得多少快樂值才能抵消啊!
599急得團團轉,它後悔拿喬了,可試圖溝通,依舊被單方面截斷,隻有設定好的程序依舊運作。
偏偏宿主的好友還在發力,“這個大小,有三個月嗎?”
“快三個月了。”
“哦,弗斯,那你得快點和它的雌父一起給他輸送信息素,不然蟲蛋可發育不好。”
[滴——捕捉到目标當前情緒,痛苦值+30]]
竺芮頓住,看了眼下巴微揚有些得意的費洛拉,“謝謝你的提醒,我會的。”
費洛拉眉眼彎彎,矜持點頭。
他和雌君正準備孕育新生命,看了不少科普,這不就用上了,弗斯還沒結婚就有了蟲崽,他得多為好友操心。
伊恩清了清嗓子,這麼杵着也不是事,門口的蟲已經在看他們了,恩斯不在,他理應擔起職責。
他拉着萊茵進去把病門關上徹底隔開外界視線。
“能為閣下分憂是我們的榮幸,在此為您和您的蟲崽獻上真摯的祝福。”
“對對,弗斯做雄父了呢,我要給你準備一份大禮祝賀!”
“是啊,有蟲蛋是好事,嘿嘿。”
耳邊各種聲音交雜在一起,克萊爾覺得自己的耳朵變得異常靈敏。
他能聽見那位費洛拉閣下笑着祝賀竺芮終于有了血脈,能聽見竺芮溫聲應和。能聽見伊恩低聲訓斥萊茵讓他閉嘴。甚至能聽見竺芮輕輕撫摸蟲蛋的細微聲音。
他似乎真的很愛他的蟲崽吧,才會親自涉險。
思及竺芮機甲上的欲言又止,克萊爾克制不住閉上眼。
可其他感官便變得靈敏起來,他感覺竺芮輕飄飄掃過他,和看其他蟲别無一二的目光。
克萊爾覺得自己心髒突然壞掉了,或者他之前在戰鬥中受了傷?不然為什麼會有細細密密的酸楚和痛苦彌漫。
竺芮會和蟲蛋的雌父在一起嗎?他們會簽下婚書共同養育這個蟲蛋嗎?
這些問題一個個冒出來纏着他,他像陷入了星蜘蛛的網,密密麻麻的絲線越收越緊,纏的他幾乎不能呼吸。
“少将?少将?”
像是來自遠方的聲音,克萊爾聽見有蟲叫他。
見少将終于偏頭看他,而不是失了魂似的跟着他走,伊恩松了口氣,随之更大的憂慮壓在心頭。
“少将,您現在要去醫療室還是辦公室呢?”
“醫療室?”
克萊爾眨了眨眼,環顧四周,不知不覺探望結束,他們已經出來了。
他緩緩轉身,看向那條通往竺芮所在病房的通道,白色的燈光将這一小段路照得透亮,沒有半點阻礙,好似他邁幾步就可以到達。
伊恩還在盡心解釋,“弗斯閣下想借用紫羅蘭号上的儀器為、為蟲蛋做個檢查。”
有資格操作那些儀器的,紫羅蘭号上隻有安醫生和克萊爾。
伊恩想,少将估計是不想看見那枚蟲蛋的,正想自告奮勇去找安醫生。
克萊爾沒有沉默,他說:“這次算是新兵演練,他們經驗不足,傷患多,安醫生現在很忙,還是我去吧。”
望着克萊爾背光的背影,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伊恩深呼吸壓下心中不安。
隻是檢查罷了,隻是檢查罷了。
再說,少将不可能會對蟲蛋出手的,尤其那位閣下也會在場。
“有什麼問題嗎?”
克萊爾轉身,幽深的目光鎖定伊恩。
伊恩吸了口氣,鎮定道:“沒什麼,隻是想問您什麼時候有空,我好跟閣下溝通,定下時間。”
“今晚吧,早點檢查好安心,要是蟲蛋受損就不好了。”
伊恩低下頭,“是!我會盡快進行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