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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方豁然醒來,龍淵沒在。一下樓愣住,原本空蕩蕩帶回音的建築,一夜間家具竟然置辦齊備,悉心布置。方豁然在一樓轉了一圈兒,龍淵不是說精力很寶貴不能随便兌換東西?
龍淵不在,方豁然無處可去,在街上茫然地溜達,稀裡糊塗走到喝死拉倒門口。巨大的酒幡子迎風招展,方豁然站着看了好久。
喝死拉倒昨晚狂歡通宵,壓根沒打烊,酒保老闆趴在吧台上奄奄一息,看方豁然站着發傻,難得善心大發:“滾進來坐會兒。”
方豁然擡腳邁過門口醉漢進入喝死拉倒。人不多,卡座裡零星有些。吧台前面地上躺着個,整個酒館保持清醒的隻有酒保老闆一個人,還困得靈魂出竅,正好想找個人打嘴架提神,方豁然撞槍口,直愣愣站在門外用銳利的美色挑釁視覺。
“還不進來?白得反光紮眼睛。”
方豁然一想也沒地方去,進去也行,于是趴在吧台上發呆。酒保老闆拿塊抹布擦台子,路過方豁然的臉。方豁然氣得彈起來,酒保老闆:“一戳一蹦跶。”
門口戍衛軍跑步路過,龍淵領着人晨練,一眼看到喝死拉倒裡的方豁然。龍淵天生表情不大,看到方豁然的瞬間神情裡一點笑意的漣漪。酒保老闆心想,以前沒發現,還真是春風過險崖。
戍衛軍十來個人,方豁然隻看着龍淵一人,眼睛盯着他跑過。
酒保老闆嫌棄:“天天大早上跑步還喊口号,煩死了。”
方豁然看門口躺屍的醉漢複活搖搖晃晃進門接着喝,陸續又有人進來:“那也還行,比一早就喝酒的醉鬼強。”
酒保老闆冷笑一聲:“那你可把龍淵一起罵了。”
“龍淵都不進你這裡也不喝酒。”
“龍淵第一次進詭域,來得就是我這裡。”
方豁然心裡一動:“那時的龍淵什麼樣?”
酒保老闆笑意更大:“你看見那時的他,說不定轉身就走了。”
方豁然真的生氣:“當然不會!為什麼要轉身就走?”
酒保老闆大笑:“他那時候并不能保護别人,更不能庇佑你,你可不得走。等你升到他無法再幫助你的等級,你一樣還是要走的。”
方豁然一拍吧台:“那我會保護他!我幫他!”
酒保老闆心不在焉:“行啊。你别激動,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吃虧了,不長記性。”
方豁然一愣:“什麼意思?他吃了什麼虧?”
喝死拉倒裡的人漸漸多,酒保老闆弄酒伺候客人:“你也是做過任務的人了,對詭域什麼感覺?”
做過“人偶之城”,方豁然沒法評價。
“起碼很感激龍淵幫你吧?龍淵是真的對誰都好。在你之前撿了一堆人,等你走了之後他還得繼續撿。唉你有點像他撿過的一個誰,誰來着?進王都了……”
“停,停。”方豁然制止酒保老闆,“我對那群人不感興趣,不用講。”
“行。”酒保老闆當真就閉嘴了。
不講話又無聊,九區在貧困線上掙紮除了喝死拉倒沒有其他地方可去。方豁然剛想找個話題,忽然一個背着一對巨鈎的紅色影子仿佛一隻蝴蝶往喝死拉倒飛來。方豁然全身一緊:燕支!他還記得被燕支的雙鈎片了三百多刀的感覺,瞬間鑽在吧台下面,看着背着一對大翅膀的燕支走進卡座,跟一個胖子說話,表情突然又悲又喜,十分急切地推給胖子一隻箱子。
胖子卻搖了搖頭,站起走人。
燕支一個人在卡座愣了很久,才起身離開。喝死拉倒仿佛對他并不陌生,也沒有對一個遊殺隊踏進九區酒館感到驚奇。方豁然明明看到他要殺龍淵。
等到燕支離開喝死拉倒,方豁然才從吧台下面出來,迎着喝死拉倒老闆鄙視的目光道:“那個胖子,是幹什麼的?”
老闆沉着臉一副死樣:“老獵,情報販子。你有錢買任務副本的情報?”
方豁然搖頭:“沒有。”
方豁然把下巴頂在吧台上,老闆斜睇他一下:“你将來有錢,也别去找那個什麼老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