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金鴻仰臉看那墨藍的旗,心裡長長出一口氣,用軍服袖子胡亂一抹臉:“明天來這兒交稅,交晚了自己看着辦!”
戰金鴻沉着臉,掐着腰,可惜臉薄薄的,腰也薄薄的,就是弄不出來氣勢。在場的人一聽稅收加三成,全部陷入寂靜。風終于吹動天權旗,啪!像抽誰一耳光。
王都戍衛軍忽而又整齊一轉身,朝着王都方向返回。不光九區人一愣,戰金鴻也愣了:“唉你們幹嘛去?”
王都戍衛軍的任務就是護送而已,送到了也懶得跟戰金鴻廢話,任務完成返程。戰金鴻臉瞬間白了,心中出城時為官上任的萬丈豪情瞬間像一個啞屁被放掉。王都戍衛軍頭都沒回開走,九區戍衛軍和平民冷冷地看他,圍着他,越圍越緊。戰金鴻的馬團團打圈兒,他慌裡慌張甩鞭子抽地面:“你們幹什麼,你們幹什麼?”
狄岩湊在龍淵耳邊:“哥,弄他?”
龍淵的目光往上一擡:“你能弄那面旗嗎。”
狄岩擡頭一看,不再是熟悉的喝死拉倒四個字,是陰沉沉的墨藍中間鑲金的的北鬥七星,太陽一照,威風八面。
酒保老闆去撿飄落地面的喝死拉倒酒幡,被王都戍衛軍踩得全是馬蹄印。挂在那麼高的塔樓旗杆上沒感覺,掉地上才發現這酒幡居然這麼大。方豁然上前去幫忙,兩個人把酒幡子疊起來,老闆抱着,一聲沒吭。
弄死戰金鴻容易,王都再來推一次九區更容易。
狄岩視網膜上還有被九級戍衛軍的凜凜威風灼燙出來的陰影,他有些洩氣:“九級的……太牛逼了。”
戰金鴻的馬還在人群裡打圈兒,戰金鴻死活不下馬,面無血色地結巴了:“你們要要要造反?”
龍淵低聲道:“疏散人群。”
狄岩點頭,和其他九區戍衛軍把普通平民玩家往外驅散。
方豁然從頭到尾沒怎麼出聲,他對這個世界一知半解,目前這個局面最好保持安靜。幫助老闆收了酒幡子,就悄悄回到龍淵身後。狄岩領着兄弟們驅散人群,戰金鴻突然看清了方豁然的臉。
他直勾勾地盯着方豁然,龍淵伸手把方豁然往自己身後推。戰金鴻的眼神太刺了,直紮方豁然的臉皮,龍淵一蹙眉,垂着的手上火铳時隐時現。
“我是不是見過你。”戰金鴻瞪着方豁然,居然都忘了害怕,他面上又驚又疑:“我見過你,我絕對見過你!”
戰金鴻是個原生人,自小生長在王都就沒出過城,他怎麼可能見過方豁然。可是戰金鴻從來不會認錯人,從小靠着看人臉色讨生活,他對人臉過目不忘。
更何況,方豁然實在是漂亮得讓人想忽略都難。
戰金鴻愣愣地一眯眼,張着嘴一臉傻氣地回憶:“我見過你……”
龍淵殺性一起,戰金鴻屁股下的馬終于徹底崩潰,一摔戰金鴻尥蹶子跑了。戰金鴻在原地滾了兩滾,一身塵土,擡頭看見龍淵右手上要出現不出現的巨型火铳,頭皮一炸清醒過來:“你别沖動,我死了天權還會派另一個稅務官,你們會面對什麼後果想清楚!”
龍淵明白戰金鴻為什麼死活不下馬了。
實在是……不高。
龍淵垂着眼睛看他,戰金鴻害怕到盡頭反而豁出去了:“每個月天權都會派王都戍衛軍來押送稅款,陣仗肯定比今天大,十級,不對十一級,都是十一級!”
龍淵多一句都懶得跟他搭腔,他不死在九區就行了。龍淵轉身扶着方豁然上馬,方豁然輕聲道:“狄岩剛才說還有兩個街道沒修好。我想去看看。”
龍淵嗯一聲,牽着馬走了。
曾經熱鬧非凡的九區中央喝死拉倒酒館前面,空無一人。
除了戰金鴻。
還有他腦袋上方那面沉重的天權旗。
戍衛軍白天組織街區修繕,晚上要開學習會議,彙報工作和升級情況。戍衛軍升級任務比普通玩家少一點,升級快,龍淵根據每個人的情況建立倆倆互助小組,組隊升級。任務通關要在會議上彙報總結得失,如果接下來同袍刷到這個任務那通過率會提高。
晚上總結會議龍淵邀請方豁然列席,方豁然看得目瞪口呆的。十幾個戍衛軍拿着筆拿着本記錄會議要點,方豁然低聲問狄岩:“你們……戍衛軍都這麼幹?”
狄岩是個原生人,比較走運接第一個任務的時候成年了。他這一輩子沒服過誰,除了龍淵。狄岩壓低嗓音回答方豁然:“隻有龍淵來了以後九區這樣。”
一開始大家完全不明白龍淵要幹什麼,總之被龍淵削幾頓,不懂也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