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祂們見面的時間很少,發出聲音也是沒有意義的,交流主要是意識也就是思想,但從前是有這樣交流過的,因為那時候蟲群是群居的,那時候森林很小,最初的蟲自然是出現在一個地方一起活着的。
後來蟲變大了,森林也變大了,蟲沒有那麼多,就開始分散,生活在不同的地方這就隻能通過進化來改變自己的交流方式,這樣蟲群才能交流,才能領導一個群體,甚至充當所謂神,的代言人這個角色。
西爾莎仔細的分辨着,海茲琳說的很急,似乎不知所措要如何告訴西爾莎祂想要表達的信息,她想要知道的事情。
西爾莎眯着眼,翻譯着祂的話——“我..聽到.了——”
“神說..淨化即将到來...”
“神說..蟲群要離開森林...”
“神...說戰争..再次到來..即将——”
“神..說人類滅亡...就在眼前——”
“神說,新生的蟲群将活在被新的森林覆蓋的世界。”
西爾莎回想着海茲琳所說的,一個一個字的嚼着,海茲琳已經爬在了她面前,觸角跳動着。
西爾莎看着祂,忍不住笑起來,“你都長這麼大了,好像也沒有過去多久阿,十幾年,對你我來說何其短暫,但你已經這麼大了,我卻和第一天見到的時候,沒有半分區别。”
海茲琳開心的搖晃着觸角,“......”
“我會成為像老師一樣的存在,永遠陪着母親,站在母親身邊。”
“我真期待你長大的那一天,我從沒想過我能看着你長大。”
西爾莎從不敢想,如果海茲琳跟她一樣會如何,祂要如何長大,如何生存。
她有事會想想,但帶入自己顯然是不合适的她個海茲琳本質上是不一樣的,幾乎沒有相同之處,到了現在就更沒有了,很顯然的,有人帶走了海茲琳,祂回家了。
但西爾莎沒有,她終其一生,也沒有回到自己的家,沒有被人拯救。
西爾莎:“對我來說沒有比你活着更重要的了,我希望你開心,希望你自由,希望你活着,永遠永遠的活下去。”
海茲琳是西爾莎的精神寄托,海茲琳活着,自由,開心,幸福,就像是西爾莎自己終于得到了拯救一般,看着海茲琳,就好像她終于走出了那間實驗室,好像終于獲得了回到父母身邊的權力。
因為她的精神,已經回到了家鄉,回到了父母身邊,她終于自由了,千年以來她終于離開了那座實驗室,那場被從父母家鄉身邊剝奪的夢魇終于醒了。
她絕不允許自己的做了千年的夢靥在即将消散之際卷土沖,繼續下去,也絕不允許有任何東西,再次将其剝奪。
西爾莎柔和而愛憐的看着海茲琳,“我親愛的孩子,你是一隻自由的飛鳥,你是晨間透過薄霧的微光,你是自由的白鳥,将永遠翺翔于廣闊的天際,不受束縛,永遠自由飛翔——”
海茲琳靠近西爾莎,用觸角觸碰她,這是祂表示喜歡的方式——“......”
“母親,我愛您。”
海茲琳覺得,母親的聲音,就像是那降下神谕的神明。
西爾莎看着海茲琳的眼睛,一處微小的很難讓人注意道的反光中,西爾莎看到了芙萊薇恩睜開的眼睛,她似乎也在注視西爾莎。
海茲琳低下了頭,觸角耷拉了下來。
祂的觸角無力的落在了西爾莎的手心,看起來好不可憐。
西爾莎對着海茲琳笑,也是對着芙萊薇恩笑,“我也愛你,海茲琳。謝謝你告訴我,我想你是不還有事?”
海茲琳的觸角點了兩下,之後帶着禮物飛走了。
芙萊薇恩低下頭,擺出一副可憐的樣子,“是我違背你的意思,抱歉。”
西爾莎搖了搖頭,“怎麼會,我當然很想見祂,你隻是很了解我。”
西爾莎歎了口氣,似乎終于在海茲琳走後松懈了下來,整個人垮在了芙萊薇恩身上,芙萊薇恩抱着她,西爾莎就躺在她懷裡,頭靠在肩上。
她能很清晰的感受到西爾莎體溫,西爾莎的體溫不高,跟芙萊薇恩自身一樣涼涼的,隻有一點微弱的溫度。
——“神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新的蟲群?什麼叫做新的森林?”
芙萊薇恩木讷的解釋道:“新的蟲群意思是,新生的蟲群,可以理解為現在大規模産卵時出現的蟲群,也可以理解為戰争時戰争後新生的蟲群,那時候出生,那時候破殼,第一眼見到的就是新世界。”
西爾莎問:“那新的森林呢?用你們的血肉身軀滋養生長在人類鮮血、屍體、建築物上的新的森林?這個新世界是墓園還是新生?新的蟲群?特意強調這句,是指不會有舊世界的蟲群活不到新世界嗎?!”
西爾莎聲音越說越大,幾乎是吼出了最後一句話。
芙萊薇恩很小聲的說:“神...不是這個意思,總會有這個時代的蟲活到新世界的。我們或許并沒有死去,隻是換了一具年輕的身體,再次從新世界醒來,因為我們記得。”
她的聲音很小,但是就在西爾莎耳邊,她聽的清清楚楚。
“你已經知道自己會死了嗎?那麼我要怎麼在千萬隻蟲中找到你呢?誰都會繼承你的記憶,誰都有可能會是你。”
芙萊薇恩回答:“我會找到你。”
西爾莎看着她的臉微笑,伸手觸碰她的臉,“不,我不要你來找我,我不要你離開,我不要你死,我要你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