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廳的位置很是大氣,看起來像是相當闆正的會客場所,不過依然很輕易地就能看出來這裡并沒有人多來過。
左右兩側還有層層疊過的廂房,目光所及不過隻能淺淺看個大概,白明知道這院子真正住人的地方她們甚至還沒有看到過,畢竟在那還殘留有人氣的地方在正廳後面的長廊外。
邱及看着畫像前随風飄揚的白色香火,想到自己父親每次獨自來到這的時候,說不定也是同她這樣看着那些香火的:“我老爹他經常一個人來這,上次他帶我來的時候做的事情就是這次我做的。”
重新将注意力回到了正廳裡,白明看着那畫像,又看了看邱及:“那你以後是不是也會這樣被人挂在牆上?”
這個問題是真不想回答,邱及隻沉默地看着自己母親,很久都沒有說話。
白明見她這樣卻沒有意識到她是讨厭這個話題,或者說她注意到了,但卻不想把這個話題打住:“要是我把你的畫像挂在牆上,會怎樣?”
實在被她激得沒口好氣:“那我肯定是要氣死了。”
有風自堂前穿來,讓那香火随之搖了搖,照在母親的畫像上好似她在笑一般。
“說起來,我還沒有告訴你過我母親的名字吧?”
“你沒說過,但我知道她叫夏明平。”
不知道她是怎麼自己知道的,但邱及聽到她肯定地說出了自己母親的名字,心裡也是暖洋洋的:“直呼我母親的名字可真沒禮貌。”
“喂,你本來也打算像我這樣說的吧?”
邱及哼笑着沒有回白明的話:“雖然不太禮貌,但我想母親她是不會多在意的。”
感覺她就是在自己這尋開心而已,白明想到這就繞回到先前的事情:“邱及,我認真問你的事情還沒有回答我。”
邱及臉上的笑容不減,向白明反問說:“什麼事情?”
“就是把你的畫像挂在牆上。”
看她說得這麼直白,又是這麼想知道答案,邱及也是笑着長歎息說:“夫人,難道你真就覺得我會死得這麼早嗎?”
這次輪到白明看着她許久,目光遊過她身上各處後再一次肯定地說:“你隻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好。”
“要是到了那時候,該怎麼做都是夫人的事情,憑夫人的本事和我家裡的權勢,就是坐到那九天之上又有誰敢說什麼呢?”
說到這個邱及也忍不住幻想了她們穿上龍袍的樣子,想來應該不會太醜,不過或許會少些莊重的氣勢也不一定。
等回到那邊去之後一定要買件仿制的龍袍來穿穿看是什麼模樣,估計不會太貴。
“你在害怕。”
她的聲音再把自己拉了回來,邱及轉頭看向白明,在她那自己從來都喜歡的眸中這次顯露出了自己絕不喜歡的情緒。
擡手去摸着她的臉,繼而就拿指頭輕勾着她的眉梢想讓她的表情放松些:“你這眼神可真讓人生厭,能不能學學你自己以前那種對什麼都事不關己的表情呢?”
将邱及在自己眉眼處玩着的手給拿了下來:“怎麼?這就覺得不高興了?”
“是,而且相當不高興。”
再坐回去後邱及便隻是向自己母親看着,白明也沒有繼續說什麼,隻和她一塊靜坐着,偶爾看看那燒過一半的香燭,或是看像庭院裡栽種于角落的幾株小樹苗,隻有小指粗細,不過卻是青着枝葉,和冬季這會漸起的肅殺并不太相稱。
“到時候,夫人還是别把我挂牆上的好。”
“嗯?為什麼。”
邱及的回答讓白明感到意外,雖然這個事情說出來确實膈應人,但她以為邱及是看得很開的人,說不定不但會說可以,還會說什麼讓她燒香的時候燒些人頭大的香好讓她到時候也能多攢些功德。
按理來說她該猜得八九不離十才對,怎麼這次就錯得這麼離譜呢?
邱及手指尖點着胸口的無事牌說:“因為夫人給了我這個,所以等哪天我又活過來的時候,肯定會來找夫人的。”
白明看着這個家夥隻覺得她腦袋是不是看話本看壞了,怎麼可能真的有那一天呢?她最後的結局肯定是和其他人一樣封進棺材裡,然後隻留下一個名字。
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沒信,邱及也不和她多解釋什麼:“夫人,就算我死了,未來總有一天你還是會見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