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徐家,這會同樣有人正為邱及所做的事情愁眉苦臉,隻是也有人對邱及的所作所為并不多在意。
意見的分歧如往常般來自徐親良和徐文道,徐奉孝隻在旁邊看着兩人争吵地面紅耳赤,讓他一時連話都插不進去。
等兩人稍平複下心情後,徐奉孝才向徐親良說道:“爹,弟弟他說得是有些道理,邱及那人前些日子讓那些來京的商戶大肆抵押商品來換銀兩,當時我們沒能及時察覺,現在邱府又大肆加倉炭火,要知道我們往年就是靠這在冬日賺錢的。”
沒多聽長子多說,徐親良心裡火起來便又指着徐文道的鼻子罵道:“要不是你去花錢去開那些什麼店鋪!現在哪有那麼多的麻煩事情!”
“怎麼,我還做錯了?府上這麼多人,單靠朝廷那點收成養得活?府上的翻新,出行的車駕,更别說祖祠的修繕,哪樣不是我在出錢?!”
父子兩個人火氣都大,而且兩人又都覺得自己在理,所以都不依不饒想讓對方服軟。
“就拿你身上這件衣服,你猜猜多少兩銀子?二百兩!我們這身上穿的就近千兩!朝廷那點賞賜就是個屁!不信等邱家這次把我們整死,明年你就該知道窮官人是怎麼在衣服上打補丁過日子的!”
徐親良在這些事情上不太了解,但對徐文道這般作态卻是讓他氣得面紅耳赤:“那你有本事就自己去把這件事情給搞定!”
“是!我沒本事,等明年我們一塊餓死就成!”懶得再和他說這些,徐文道隻一甩身就離開了房間。
徐奉孝看着自己老爹氣得身上直發顫,一時也不想說這些個事情:“爹,晚些我去看看,反正離過冬的時候還早,等晚些再做決定也不遲。”
這會徐親良隻覺得自己腦袋漲的厲害,幾次點頭後才接過他的話說道:“那就這麼辦,我還真不信事情有他說得那麼嚴重,以前咱家怎麼過來的,現在就還是能過!邱家那丫頭頂多就是想惡心下我們而已,她要是真敢往死裡弄我們,回頭我就派人去把她那個什麼融雪居給燒了。”
自己老爹不算好脾氣的人,可對面家另一個姓邱的大狐狸可也不是吃素的,要是真去放了火,到最後演變成兩家相互火拼都不一定。
“爹,您老也得再冷靜些,我去和徐文道商量着看看這個事情有沒有什麼轉機,就先告辭了。”
徐親良隻揮揮手讓他離開,等聽着那關門響起後再才無力地坐回到了位置上,片刻恢複了精神後捏起自己衣服看了看,怎麼都不覺得這衣服能值到二百兩銀子。
徐奉孝對自己那弟弟還是相當看重的,自己老爹的性子他很是清楚,平日裡在他們兄弟面前多擺着一副架子,自己受他器重,平日裡還好受些,但弟弟他所做的事情多不被老爹認同,所以他們兩人經常吵架。
府上在錢财上大部分的消耗都是弟弟出的銀兩,老爹總喜歡說什麼讀書人不沾銅臭,但要不是徐文道,自己和老爹改天就該去别的地方打工掙錢了。
徐奉孝說是出來找徐文道,但他并不知道自己這老弟會去哪,兜兜轉轉最後還是決定去湖邊看看。
他挺喜歡家裡這個湖的,小時候他和弟弟還經常去湖裡摸魚,不過稍大些的時候就沒再遊過。
倒是也沒有對這個地方多抱有什麼期望能找到人,隻是他自己想要過去看看,但走到半路就看到徐文道在河邊不知道看着哪發呆。
徐奉孝走近去之後徐文道才反應過來,後者想走的那刻被徐奉孝叫住,“往常可不見你來這。”
“這可也是我家,我想去哪就去哪。”頗不爽地回頭看了他眼,之後就又擡腿要走,徐奉孝随即就也跟在了他身旁。
徐奉孝不喜歡與人多兜圈子,加上這會徐文道明顯是不想多和自己聊什麼,所所以便直入主題說:“邱府的事情,晚些我拿些錢出來給你去辦,商鋪的事情我隻一知半解,你放心去做,回頭我再勸一下老爹。”
“還想我背鍋?你也該知道我前些時候才被聖上禁足,現在又要我出去?”
真是好笑,看着他那張臉徐文道隻想一拳頭過去給他臉打爛。
徐奉孝知道自己弟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很是不待見自己,卻也是無可奈何:“因為在這件事情上你是最厲害的那個,我和老爹,包括店鋪裡的那些人都比不上你。至于聖上的禁足令,明天我就去向聖上說你憋出心病想在冬日前出去散心,想來會允許的。”
這一會和老哥說的話比一年來的時間都多,徐文道停下步子往湖上看着,片刻後才再說道:“那就依你所言。”
聽他這麼說,徐奉孝心裡先前的郁悶也是一掃而空:“我們兄弟兩個這可就算是說好了,明天你等我的好消息就是。”
徐文道點頭,接下來就又往外走,兩步後卻是再轉頭向跟着自己的老哥問:“那你現在又跟着我幹什麼?”
“陪自己弟弟散心。”徐奉孝臉上微笑,沒等他再開口徐文道就又先他一步繼續朝外走。
“随你吧,反正這裡也是你家。”
“那不陪我多聊些什麼?說起來我們也很久沒有來這湖邊散步了。”
一直努力走在前面的徐文道望向旁邊不着邊際的湖,聽着身後緊跟着自己的腳步,繼而就輕描淡寫地回答說:“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多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