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天色如青水滄浪,地覆白皚,身着雪披的邱及在庭院裡踢着雪玩,在她身後是白明為她撐着雪傘。
偶爾邱及會接過傘上落下的雪,在手上稍捏過後砸向身後的白明,後者隻是頗為無奈地看向她,然後也揚雪給予回應。
看着她被自己吓得踉踉跄跄往後退,白明撐着傘緊上步子:“别再鬧了,一會等雪停了,去山上有得你玩的。”
“山上會冷的吧,到時候說不定我會縮成一團呢。”
“有我在就不會冷。”
邱及盯着自己夫人看,想她說話的時候總是這麼霸氣,而且她也相信夫人就是能做到她所說的事情。
“那就照夫人所說,晚些我們去山上再玩。”話是這麼說,但邱及還是将手上藏了許久的薄雪往白明臉上灑過去。
白明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猝不及防,但她看着那向自己而來的薄雪後歡笑的面容,一時确實忘了要不要将其給擋下。
于是綿軟的雪花便藏進了她的狐披裡,雖然轉瞬就讓她分了出去,但也算是中了邱及的招。
“夫人反應可真慢!”
她話語間很是得意,緊接着大跨過幾步去到了廊下。
白明後腳跟着她走進廊下收了雪傘,見邱及還是那副得意的模樣也是忍不住上前捏了捏她:“該幹正事了,别在這光顧着傻笑,再耽擱時間說不定晚上就得在外面過夜了。”
“就算我想快些,也要等馬車不是?”邱及心裡自然也想快些出發,但總有些變化是意料之外的。
正當邱及想和白明開個賭局看看到底還要多久那馬車才能到的時候,似雲卻是小跑着到了庭院裡來:“小姐,可以出發了。”
“這下是賭不了了。”邱及起身拍拍在台階上抓着雪玩的手,用一旁架子上銅盆裡的熱水淨手後便拉着白明一道往夏府外去。
“鲈寺人呢?”
“回小姐,他正在馬車旁候着,此行也是由他駕車,而且聽旁人說往常也是由他為夏行駕車。”
那看來自己這舅舅還真是有心了。
心想此行勢必會很順利,邱及一路快着步子,在門口又與榮念君的人彙合之後,一行人這就開始往那隐士住的地方去。
隻是在路上的時候,明顯能感覺到白明對此行越發的有些不安,把她的手給按住之後,邱及便拍了拍她的腦袋,示意不用擔心任何事情。
眼見自己這般并沒能讓她的情緒多有好轉,邱及也打算嘗試換個安慰她的角度試試:“我的夫人隻有一個,可那隐士究竟是什麼模樣?居然讓你這般魂不守舍的,莫非是偷偷喜歡上人家了?”
“沒有的事!”幾乎是邱及話音剛落,被她按住的人随後像是暴起般将自己按在了馬車上。
車廂是否有晃動邱及并不能分得清楚,但外面很快卻是傳來了榮念君的聲音問道:“小姐?可是有什麼吩咐?”
面前的白明死盯着自己,嘴上搶于自己之先說:“沒有。”
外面的人沉默片刻,随後接着說道:“小姐,你在聽嗎?”
榮念軍此刻已然将刀握在手上,隻要再不見裡面的人給出解釋,他便要掀起簾子看看裡面究竟在方才發生了什麼,居然能鬧出那般大的動靜。
“沒事,是我過火了。”
“小姐可要多注意些,今日難得出來玩,可别傷着身子。”
聽見邱及淡然如常的聲音之後,榮念君想或許是她們在晚些什麼遊戲,然後邱及又玩不起想要耍賴,所以才整出了這麼大動靜。
而車廂裡的邱及在應付完外面的人後,首先便是感覺自己後背先是一陣疼,等重新緩過神來的時候,面前的人還是在瞪着自己。
“我的錯我的錯,我本以為這樣說能轉移夫人的注意力,沒曾想會變成現在這樣。”
“我猜到是這個原因,但還是很生氣,覺得你本不該這麼說——不,是想都不能想。”
即便是白明此刻無比認真的面容,但還是讓邱及唇角再勾起笑了起來。
很是不解她為什麼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會笑,可眼下她也隻能惱火地将手松開,然後看向窗簾處獨自生着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