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瀾灣是京西近年來新開發的别墅區,早期周邊配套設施不夠成熟,因此不被看好,後來城市規劃調整,芙蓉園、不夜城、京西大劇院之類的旅遊景點在附近建起來,這一片才慢慢變成京西難得的鬧中取靜的富人區。
開發商與秦老爺子關系好,為了照顧朋友生意,老爺子便認購了一套,價格不貴,算不上秦家所購房産中的熱房。于是秦西樓十八歲生日那年,老爺子便把這棟别墅送給他當成人禮。豈料兩年後,西京推出新的城市規劃方案,附近水漲船高,房子的價值也翻了好幾翻,現在更是一房難求。
鑒于這附近已然成為新的城市中心,去什麼地方都方便,離HL開車也就二十多分鐘,秦西樓便在這邊常住,确定包養宋予情之後,也将她安置在這裡。
以前宋家在這邊也有房子,還不止一棟,後來宋家出事,房子便低價轉手,用來還債了。是以每次回來,宋予情總會想起當初宋家的遭遇,勾起傷心舊事固然讓人傷懷,但更重要的是,能夠保持清醒。
“宋小姐,到了。”在别墅門口停好車,周衡出聲,喚醒後排淺眠的宋予情。
“有勞。”扣了個哈欠,宋予情從車上下來,這個點,是她平時午休的時間,也不知是不是吃了藥的原因,今天比平時更困。
周衡驅車離去,宋予情則按指紋開門。
跟秦家老宅傭人一大堆不同,海瀾灣這邊的房子隻在每周末的時候,會有保潔阿姨和園藝定期來清理修剪,平時都隻有秦西樓和宋予情兩個人,很是清淨。
穿過院子,宋予情慣常進屋,在玄關處踢掉腳上的鞋子,還沒來得及換上拖鞋,就被屋裡忽然傳出的聲音吓了一跳。
“宋小姐。”
女人的聲音帶着些許沉悶與威壓,有種浸過水的棉被罩在身上怎麼都踹不脫的壓抑感。更别說空蕩蕩的房間裡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個人。
宋予情按着胸口,向發出聲音的客廳看去。她強忍着被突然出現的人聲吓到的驚悸,穿着拖鞋走過來,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輕松一點。
“秦太太?您何時過來的。”
“怎麼?秦家的宅子,我什麼時候過來,還要跟你報備?”杜婉瑩的臉色跟她的聲音一樣陰沉。
從最一開始,宋予情找上秦西樓的時候,杜婉瑩就不喜歡她。
對秦西樓這個唯一的兒子,杜婉瑩傾盡大半輩子的心血盡心培育,自然希望他樣樣出挑,事事順從。宋家的名聲早就壞了,若是在出事之前,宋予情和秦西樓交好,杜婉瑩肯定樂見其成。可宋家出事,在杜婉瑩看來,宋予情的存在,跟瘟神沒什麼兩樣。這種人出現在自己兒子身邊,隻會毀了自個兒兒子的未來。
所以早在三年前,宋予情就體驗過“給你xx萬,離開我兒子”的狗血戲碼,也面對過杜婉瑩明裡暗裡的威脅與排擠。
時隔三年,宋予情和秦西樓之間的關系越來越近,和杜婉瑩之間的暗潮,也越來越洶湧。
“秦太太做什麼,當然不需要向我報備,畢竟房子的主人是西樓,他既然給了您開門的權限,那您自然有進出的自由。隻是像這樣猝不及防出現,又突然出聲的情況,實在讓人為難,也不太符合您的身份。當然了,這同樣也是您的自由。我還有事,您請自便。”
宋予情意有所指的說完,擡腳向自己居住的二樓走去。然而沒等她走出幾步,就被人喊住。
“站住!”
杜婉瑩聲音威赫,像是憋着一口難以纾解的悶氣。她坐在那裡,冷冷地望着宋予情。
秦家如今是京西最有頭臉的人物,任是誰見了她,都得給她幾分面子,待她客客氣氣,唯有宋予情是個例外。
第一次見到宋予情出現在秦西樓身邊的時候,女人的直覺就告訴杜婉瑩,這女生不是善茬。之後二人的相處,也證明了這一點。每次秦西樓在的時候,宋予情總是表現出乖順的樣子,而隻有她們兩人的時候,她便又露出那種瞧不起人的傲慢。
就像此時此刻,她作為一個長輩出現,她既不倒水問候,也不坐下作陪,甚至還明裡暗裡陰陽這是西樓的房子而不是她的房子,嘲諷她不打聲招呼就出現在别人家裡。
尤其當她明确讓她站住的時候,她依舊擺出一副不理解不确定的模樣,問她:
“秦太太是在喊我?”
“宋予情,收起你那套懵懂無知的模樣。我也是女人,你懷的什麼心思,我能不知道?我勸你還是知點好歹,懂點分寸!趁早離開西樓身邊。别以為你長得有幾分姿色,就能進我秦家的門。如今秦氏和許家聯姻,西樓自己也是願意的,你别指望着靠你那張臉,就能壞了秦許兩家的大事——這年頭,長得漂亮的姑娘多了去了,你并不是最好看的,也不是最年輕的,趁着我還對你有點耐心,請你自己識趣點,主動離開我兒子,免得到時候,又嫌我做得難看。”
“身體真好啊……”宋予情望着杜婉瑩,忽然感慨。
這話實在前言不接後語,杜婉瑩前一刻還在義憤填膺,後一秒就被宋予情的反應弄得一頭霧水。
見她面露不解,宋予情擡腳走過來,善意解釋,“我是說,秦太太,您能有這份閑心,守着宅子裡大半天等着我回來;又有這樣好的精力,以如此飽滿的精神風貌對我出言警告,甚至連喘都不帶一下。這樣的身體,真是好地令人羨慕。
“不過,有一點,真是可惜了”宋予情忽然話鋒一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