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L在秦西樓名下,如今正是爺孫倆關系微妙的時候,秦老爺子還不屑于摻和這點小事,集團空降自然不可能;内部提升的路,則早在宋予情逼走陳軒的時候,就将這條賽道堵死;高薪挖人,徒增笑料,有本事的人,不會願意屈居宋予情這個“關系戶”之下。
比較之下,唯一的選擇,也是最好的選擇,隻有社招。
聰明人之間的交鋒,不需要說太多,所以杜婉瑩給過來的這份簡曆,完全是依照社招簡曆模闆來的。僅從現有的信息來看,壓根不會讓人覺得這個叫楊修明的男人跟杜婉瑩、跟秦氏有半分關系。
将簡曆轉給沈雲複,宋予情給他留言。
“這個楊修明的信息,查一查。”
老爺子、秦西樓、杜婉瑩、董事會的其他股東——這是如今秦氏最主要的勢力劃分。董事會那邊有沈雲複盯着,秦西樓這邊有她,如今杜婉瑩這一頭,借着這個楊修明,也能摸出些東西。
那麼,隻剩下秦老爺子那邊了。
略一思索,宋予情靠坐在床頭,點開秦雲舟的聊天框。
拇指在鍵盤上輕敲幾下,點擊發送。
與此同時,坐在秦家老宅書房,剛拿起茶杯的秦雲舟手機一震。
屏幕亮起時,他餘光一撇,手一顫,杯中茶水灑出一半。
對面不遠處的秦老爺子見狀,掀起眼皮。
秦雲舟卻早已眼疾手快,将屏幕按熄。
“出什麼事了?”秦老爺子問道。
這些年接觸下來,在秦老爺子印象中,秦雲舟向來沉穩缜密,戒備多思,很少有這般情緒外露的時候。今日這般慌亂之态,還是頭一遭。
秦老爺子的視線落在秦雲舟的手機上。
然而,秦雲舟卻先一步将手機揣回口袋,“沒什麼。”
話是這麼說,可他滿腦子都是宋予情發過來的那條消息:
「老公不在,哥哥,偷兩分鐘的情?」
真是……她怎麼敢這樣發的!
秦雲舟耳根止不住地發燙。
直到秦老爺子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重新提起先前的提議,“秦氏5%的股份,雲舟,你該知道,這意味着什麼。放眼整個西京城,這是多少人做夢都不敢奢望的巨财。但隻要你答應進集團,做好該做的事。一周之内,它便會劃歸到你名下。”
前一刻搖曳的心旌,被冰冷的利益交涉拽回現實,再擡眼時,秦雲舟複又回到先前的冷淡之态。
耳根依舊泛着紅,他卻已然放下手中茶杯,從旁邊抽出兩張紙巾,将手上沾染的茶水仔細擦拭幹淨。纖細的食指骨節分明,纖瘦細長,靠近五指的手掌邊緣,挂着一層薄繭。那是生活在他身體上磋磨出的肌理。
“我聽人說,大哥在集團的股份,有足足20%。”秦雲舟緩緩道。
此話一出,不等秦老爺子說什麼,旁邊跟了他三十餘年的侯叔先忍不住了。
“你怎麼能和西樓相提并論?”
“老侯!”秦老爺子皺起眉頭,一聲呵斥,截住侯叔話頭。
侯叔自知失言,閉嘴退後一步,偏過頭去。
秦雲舟瞥他一眼。侯叔是秦老爺子身邊的老人了,不會不知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可他還是說了,那就說明,這本就是老爺子的意思。
恩威并用,雙簧而已。
秦雲舟歎了口氣,頗有些許顧影自憐的意味。
“其實侯叔說得也沒錯,我的确不配和大哥相提并論。說到底,他才是秦家名正言順的種。至于我,誰不知道,我不過是一個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罷了?
“但侯叔,越是如此,您越該知道舍不着孩子套不到狼的道理。你們想讓我和大哥分庭抗禮,進而讓董事會重新考量,重新站隊。可那些人若是看不到我身上的價值,看不到爺爺對我的看重,憑什麼要舍棄秦氏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來選擇我這個沒有根基,沒有分量,更沒有話語權的野種?”
談及自己尴尬的身份,秦雲舟毫不避諱,也不覺羞恥。
倒是“私生子”“野種”這樣的字眼張口就來,刺得秦老爺子眉頭籠得越發皺巴。
這段時間,關于秦家私生子的風言風語沒少流傳,盡管老爺子想方設法壓消息,但西京城的上流圈子,近期都在讨論秦家種種。尤其當初秦西樓和秦雲舟那場架,再加上混在其中的宋予情,使得家産争奪的硝煙中,混入兩男争一女的風流韻事,成為茶餘飯後最熱門談資。
秦雲舟可以這樣自嘲,但顧忌秦氏名聲的秦老爺子,卻無法忍受這樣的非議,縱然秦雲舟說的是事實,卻還是刺到了秦老爺子的臉面痛處。
“你身上流着秦家的血,手裡握着秦氏的股份,未來更要繼承我秦氏的家業。我倒要看看,有我在,誰敢非議你是什麼私生子和野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