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拓者帶着一份因知曉他早已離去而産生的惋惜,緩緩走進着這艘曾在智庫留下篇幅的飛船。
也許是早就知道,這艘飛船将會被留給後人,銀枝在裡面貼心地做了一些标識。
遵循索引,開拓者輕輕松松找到了主控室。
也許是為了節約能源,這裡所有的操作台全部維持着低能耗的待機模式,隻有零星幾個按鍵還亮着紅光。
“真好奇銀枝先生的主控室會是什麼風格?”開拓者站在台前,指尖觸碰到了總控制鍵。
“檢測到并非維利特先生駕駛,系統自動檢索安全名單,檢索成立,您可以繼續使用所有權限。”系統提示音響起。
維利特先生?
純美騎士團人員稀少,幾乎所有的人都被智庫收錄。
盡管有些人的生平不過寥寥數筆,但他們之中從未有一位名叫維利特的先生。
“你好,系統。”開拓者對他的身份,産生了濃厚的興趣。
“您好先生,願你在純美的庇護下,度過一段孤獨卻又偉大的旅途。”
“維利特先生是誰?”
“系統查詢中、系統無查閱權限、請求駁回……”
開拓者雖然仍保持着一份好奇,但他的注意力很快就投入到了操作這台飛船之中。
距今幾百個琥珀紀之前到舊機器,想要再次啟動着實花費了他一些功夫。
當飛船的頭燈再次亮起時,極遠處一顆明亮熾熱的恒星,緩慢地從地平線上升起。
今天是個适宜遠行的好天氣,不過開拓者卻沒有立刻啟程。
他折返回自己的墜毀的飛船,拿取了必要的物資後,又對這顆星球的地質做了多點取樣,準備回去後交給列車組的前輩研究。
“有這些就足夠了。”
開拓者将樣品妥善存進安全艙内,試圖再次聯系列車組。手機上的傳送标志經過漫長的旋轉,最終仍然顯示為發送失敗。
“果然是這樣。”他露出了個意料之中的表情,“先試着去離列車近一點的星球,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補給。”
雖然希世難得号因為巡星導航系統早已過時的緣故,無法接入最新的定位服務,但好在他找到了一份陳舊的地圖。
時隔近百個琥珀紀,希世難得号再次翺翔在群星之中。
星系周而複始地不斷變動,開拓者憑借着地圖,勉強駛出邊緣星系。
終于,在一個專門提供星際旅途中轉服務的小星球上,他成功聯系到了列車組的一位前輩。
這無疑是個振奮人心的消息,讓開拓者變得放松又舒心,而他也有空閑認真地了解一下這艘古老飛船的内部。
銀枝無疑是個品味優雅的收藏家,各式各樣精美的裝飾品被擺放在所有的角落,卻又顯得盡然有序,這和他一絲不苟的騎士精神完美契合。
走到長廊的盡頭時,不遠處虛掩着的小隔間吸引了開拓者的注意。若非盈盈的水質光芒從縫隙中漏出來,這個藏于暗處的房間,可能會被他完全忽略。
也許這裡面放着什麼未知的奇物,就像黑塔空間站裡的那些?
衆所周知,銀枝也行走在智識命途的道路上。
想到這裡,開拓者推門而入。
可迎面看見的,卻是一個巨大的夢泡,它浮在半空中,如水波浪般輕盈地鼓動着。
窺探未知的記憶早以被忘卻之庭的憶者列入成了危險行為,但開拓者每天都在做危險的事情,所以他選擇性地忽略了這句話。
一陣眩暈之後,他的視角變成了一個全然陌生的人。
“聽着,我叫維利特!”我氣沖沖地對着身邊的人喊道,“不是維特利,也不是利維特!”
維利特?開拓者想起,這是系統曾經提及過的這個名字。
“何必呢老兄,至少你擁有自己的名字。”一個穿着公司制服的員工向他舉杯,“而我面試了十七次才成功入職,得到的卻隻有一張寫了身份編号的信息卡。”
“是啊老兄,和我們相比,你已是足夠的幸運了,至少沒有随時會剝奪你績效的領導。”另一個員工也安慰他。
他們一起坐在這個嘈雜混亂的吧台裡,喝着廉價的啤酒,說公司能在這個星球的投資裡,賺足多少錢後全身而退。
“但是這和我們有什麼關系?能完成這個季度的任務,争取不被公司裁員,就是我們最大的目标了。”他們為達成一緻的目标歡呼起來。
我心裡覺得莫名難受,在這個英雄輩出的銀河之中,有些人生來就活在我們普通人的仰望之中。
于是我向他們做了個借火的動作,示意自己想要出門去抽一支煙。
沒人在乎我是否會抽煙,他們都喝高了。
帶着幾分醉意,我靠在酒吧門口的路燈上沉思。
也許我小小地睡了一會,也許我因為什麼東西昏過去了。總之等我清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在一個深紅色的山洞裡了。
這很糟糕,因為我完全找不到出去的路。
“我是純美騎士銀枝,你看起來好像需要幫助!”在絕望的時候,有人向我伸出了手。
贊美!我将用我所有匮乏的語言贊美他!
那天是我第一次接觸到純美騎士銀枝。
隻是我當時尚且不知,他将會對我今後半生産生多麼深刻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