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聲幾乎是擦着銀枝 的這句話襲來。
我緊閉雙眼,抱着腦袋躲在牆角,感覺整個地面都因為巨大的撞擊而震蕩。
透過被震開的窗戶,我看見屋外一片火光,從遠處蜿蜒。
巨大的「夜莺神」在頂空盤旋,祂出了非常凄厲的叫聲,另所有疲于奔命的伊特蘭人的哀嚎,都成了祂的背景音。
分明凱蘭才剛說過,這是伊特蘭既定的結局,但他也才剛說過,一切都發生了轉機。
那為何「夜莺神」突然發難,以毀滅之勢席卷伊特蘭?
來不及多想,因為幾個皇宮的侍從跑進了我的視線裡,他們之中還有幾個人受了傷。
我本能地打開門,想請他們進來,但卻發現他們雖然狼狽,步伐卻并不慌亂。不論是他們,還是遠處因為滾滾濃煙而隻能依稀看見的幾道身影,都在往同一個方向奔跑。
看着逐漸逼近的濃煙,我做了個深呼吸,将顫抖的心髒吞會胸膛。案幾上,銀枝種下的玫瑰種子冒出來了個小小的芽尖。
因為剛才的動靜,花盆邊落散落着些泥土。
銀枝和我的約定浮現在腦海裡,它幾乎是被我下意識地用外套裹住。
【隊伍】維利特:夜莺神已經抵達伊特蘭城,這裡火勢很大,我跟着居民逃跑的獲救可能性比較高。請别太擔心,我出過很多次外勤,知道如何在極端的條件下保護好自己。
【隊伍】波提歐:他寶貝的維利特,老子在趕來的路上了,你一定别做小可愛事。
【隊伍】銀枝:————發起通話——————
我想也不想地按下接聽,通過藏在耳朵裡的微小接收裝置,我聽見了銀枝和波提歐那邊同樣嘈雜的聲音。
那是他們奔跑中的喘息,和周圍居民因為混亂而尖叫的聲音。
“銀枝,波提歐,你們那邊情況怎麼樣?”我撿了個掉在地上的帽子,将自己的腦袋遮住,避免身份立刻被周圍人發現,混迹在人群中,焦急地呼喊他們。
伊特蘭并不是個開放的城市,更何況是在這種千年不遇的浩劫面前。假如有人将矛頭歸咎于我,那可真是不必要的麻煩。
“維利特,我即将抵達吊橋!……小心先生!”
“不能在過去了,通往伊特蘭城的吊橋正在燃燒。”我聽見銀枝的耳麥裡傳來并不清晰的聲音,或許它源自于那位被銀枝提醒的先生,“吊橋的下面是幾百米深的懸崖,你們會死的異鄉人!”
“銀枝!——”我的心髒也仿佛被揪緊。
“别擔心這個,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
前進的人群突然停下了,他們之中的一些人開始哭泣,空氣裡都彌漫着絕望的味道。隻有少數的衛兵正在維持工作,但收效甚微。
凱蘭和女王目前也并沒有露面。
我躲在離人群稍遠一些的地方後才說道:“當然,我帶着你種下的那盆玫瑰,它剛剛長出了兩片小芽。”
“所以,我會遵守這個約定,好嗎?”銀枝的聲音非常冷靜,但也十分果斷。他再清楚不過,此刻的猶豫,隻會讓通過的幾率更加低微。
波提歐吹響口哨,他毫不在意地和銀枝碰拳:“來吧,銀枝兄弟,讓我們快點跑到對面去!”
“不要丢下我!”被銀枝救起的男人隻能一路跟在他們身後狂奔。
但他哪裡能追得上。
就在他們快要抵達對岸的時候,道橋轟然倒塌,但好在靠近伊特蘭的那一端尚與城門相連。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男人拼命地尖叫,卻發現自己正被一杆長槍挑住衣領。
索性他們懸挂的高度不高,波提歐和銀枝先後通過搖晃借力躍上懸崖。
因此,波提歐選擇大言不慚地告訴我:“很安全,什麼意外也沒發生。”
“太刺激了,我真遺憾沒和你們一起玩命。”我也大言不慚地回應他,如果他在我身邊,我一定會想要以牛仔的方式和他碰一碰拳頭。
“我現在大概在主殿旁邊,不知道為什麼這邊有很多人。”開了個簡短的玩笑後,我繼續回報自己的情況,“這裡很混亂,不過我現在躲在一個殘損牆面旁的彈坑裡,暫時是安全的。”
“我知道,我知道,他們肯定是想要去向母神芙爾涅求助。我們伊特蘭人都知道祂在哪。帶上我一起,我給你們帶路,往這邊走!我是安德斯,是城裡的裁縫,完全值得信任。”安德斯喋喋不休地和銀枝攀談。
原本他隻是驚歎于銀枝那如玫瑰般耀眼的紅發,但他對銀枝美貌的垂涎,在被輕松地挑上岸後,瞬間崩塌,取而代之的則是無盡的崇拜。
看着能見度愈發降低的濃霧,銀枝和波提歐都清楚他們必須要有個當地的向導,所以安德斯成功上崗。
在極度的緊張下,等待的時間仿佛也變得「永恒」了起來,但是周圍人群越來越強烈的躁動,讓我知道,不止是我的恐懼即将到達臨界。
最終,我看見了一場由推搡開始的混戰。
“夠了!我的子民們,拾起你們的優雅自持,放下揮向同伴的拳頭—— !”
女王終于出現了,我彙報道。
“您難道不該對此做出解釋嗎!原本這個孽物從來沒來過離伊特蘭如此近的地方,為什麼今天會突然攻擊我們的城市?就在那些異鄉人解決掉所以的「人偶」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