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裡古樸豪華的韋恩宅變成了一個廢墟，與哥譚的格格不入感完全消失，半開半掩的大門上巨大的韋恩标志已經生出紅鏽，荒草叢生的草坪已經蔓延到鋪滿潮濕淤泥與腐爛落葉的白色階梯，瑰麗的大宅上纏繞着爬山虎，木闆釘在已經破裂的玻璃窗上，随着狂風吹來夾在縫隙中噼噼啪啪打在地上。巴裡擡頭看面前這座熟悉又荒謬的豪宅，有些不敢置信。

巴裡小跑上前撞開枯朽的大門，煙塵與蜘蛛網罩了他滿臉。巴裡用力揮開空氣中腐朽的味道，踩過有了裂縫的地面。

“布魯斯——”

“阿爾弗雷德！”

空曠的前廳回蕩着他的呼喊聲，巴裡不敢多想這裡發生了什麼，他徑直走向會客側廳，推開座鐘。很久沒有被移動的座鐘激起一片灰塵，巴裡往下看去，令他感到安慰的是甬長的樓梯還在那裡，他也能看見蝙蝠洞露出的一點點光影。

樓道上的還未清理酒瓶被無意踢落洞穴深處，驚動了滿洞蝙蝠撲翼而起，巴裡臉色遲疑，依舊往下走去。

托馬斯聽見了響動，他不動聲色的放下手裡的地圖，轉過身按住黃太陽倉倉門，手指在玻璃罩上點了點。阿薩瞬間清醒，看着托馬斯直起腰，靜悄悄把自己隐藏進蝙蝠洞的陰影裡。

蝙蝠洞裡空蕩蕩，那些高科技玩意兒，各種武器裝備還有紀念品們都消失無蹤，桌案上疊壘着各式炸彈還有槍械，巴裡驚疑地低下頭看被罩在玻璃罩裡的手槍，立在旁邊的全家福讓他确定這裡并沒有被别人入侵。

“這是你嗎，布魯斯？”他側頭問照片裡的孩子，“你是最有分寸跟底線的那一個，為什麼用上了這些……你最抗拒的東西。”

話音未落，橫空飛出的拳頭把巴裡打退幾步，還沒穩住，又被阿薩一把架住胳膊踹了腳彎，強迫他半跪着仰頭直視蝙蝠俠。

“你是誰？”托馬斯逼近到他面前，巴裡想站起來，仍被阿薩牢牢按在原地。

“我問！你！是！誰！”托馬斯的拳頭随着一字一頓的質問落在巴裡臉上，就完全沒打算讓他答話。阿薩則牢牢按着巴裡，讓他結結實實挨完這頓打。

“布魯斯！住手！”巴裡喊道，“你一定記得我！我是巴裡，巴裡·艾倫！”

“巴裡？艾倫……”阿薩一遲疑，居然松了手讓他掙紮了出來。托馬斯見勢又是一拳揮到巴裡臉上，把人打到阿薩腳邊。這讓阿薩恍然回神，一腳踩在他背上，讓人沒法再逃脫。

“羅賓？布魯斯！布魯斯！”巴裡并沒有辯認出面前的羅賓是誰，但是蝙蝠俠——他是布魯斯？

阿薩抓住他的頭發，把人揪起，托馬斯掏出刀把，把尖鋒頂在他嘴邊，說道：“布魯斯已經死了！我親眼看着的！”

“不。天哪……他才是那個晚上死在巷子……”

阿薩不想他繼續說下去，一用力把他的腦門砸在地面上。但是巴裡依然從齒縫裡擠出最後幾個字眼：

“布魯斯死了……代替了你……你是他的父親——托馬斯韋恩！”

阿薩猛然松開手，擡頭看托馬斯。托馬斯的臉色越發難看，他一把提起巴裡，抓住他的手掌，清脆的兩聲，兩個手指歪斜在了哪兒。

“啊！”巴裡喊道，“你弄斷我的手指了……胳膊也差點斷了。”

“我會弄斷你身體每一根骨頭，直到你告訴我你該死的到底是誰！還有你該死的為什麼在這裡，是小醜派你來的嗎！”*

阿薩擡了擡胳膊，但是她又不知道該如何勸慰，巴裡激怒他了……在他說出布魯斯代替托馬斯死亡的時候。

布魯斯的死亡是托馬斯永遠的逆鱗，他雖然活生生打死了那個劫犯，但到最後調查出的幕後黑手卻是他的政敵——他的目标是托馬斯。布魯斯因他而死，代他而死。為了報複托馬斯妄圖改變哥譚的愚蠢，小醜瑪莎不止一次用此來刺激托馬斯。

“我的名字是巴裡·艾倫！但是和你一樣我有另外的身份，我是閃電俠，是世界上最快的人！是布魯斯帶我來的蝙蝠洞……他……”

托馬斯又是一拳打在了他臉上，巴裡被打的佝偻下腰。托馬斯罵道：“你連這個都躲不過！你這個狗娘養的妄想症！你膽再敢提起我死去的兒子，我就給你開開刀！”*

“那是因為我失去了我的超能力！韋恩醫生！而且沒有人記得閃電俠！”他彎腰躲開了托馬斯的拳頭，緊接着一個上勾拳打向托馬斯肚子——被阿薩攔截，順勢拉倒甩出，他半趴在地上，擡手擋住托馬斯踹過來的腳，喊道：“我不是敵人，我需要你的幫助！”

托馬斯又是一腳，把人踹進了書櫃。力道大的書架都支離破碎。幾片帶着血滴的撲克牌落在了他身上。

“那你來錯地方了！”

阿薩上前把人按在滿地的書堆裡，喊道：“托馬斯——先等一下！在打死他前我們要得到一點情報！”

巴裡在這停頓裡勉強回過點神來，喃喃自語道：

“我……一定是處在另一個地球，或者是被困在了鏡子大師某個世界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