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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料峭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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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命?

近來大理寺的幾道大案倏地鑽入了他的腦海——大批擁立魏千平的朝中重臣在一月内相繼遭奸人毒殺,經仵作、少卿、卿三關,卻隻得出幾件案子皆是無故生怨而就。

一語驚醒夢中人。

那巍弘帝的病眸遽然瞪大,那囿于深宮的蘅秦狼崽在他的冷落之下究竟變作了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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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闌珊酒病寥,山家谷雨早茶收。【1】”柳契深坐在窗前慢悠悠地吟。

江臨言聞言卻眦笑一聲,嘲弄道:“得了罷,這麼北的地兒,哪來的茶?要看茶啊,平州……”

柳契深和溫沨不約而同地扭頭去瞧他,他卻斂睫吹起口哨來。柳契深倒還識趣,知道江臨言若是不想說,問了也無用,便沒開口。偏偏那溫沨話少卻戆直,來了一句:

“你竟還闖蕩過南邊麼?”

“這、嗐我從話本裡瞎看的,一時嘴快罷了!”

溫沨雖知他在扯謊,但到底沒刨根問下去。

江臨言的話匣子本就難關,沒一會兒又道:“你倆幾時下山?”

“明早……倒是你,真不走?”柳契深緩聲道。

留山。

他們仨說得隐晦,但哪裡有留山當隐者這般好事兒,不過雅稱下山坐牢罷。

“容我再考慮考慮……欸溫沨!聽說九尋昨兒在你屋前跪了半宿,你那地兒本就風水不好,待一陣子都凍得人發慌,你還不叫那孩子進屋?!這是因着啥事兒啊?”

這回輪到溫沨逃話了,他半阖了眸子,腦海之中少年那闡明心意之言仿若吞天巨浪,好似下一秒便要将崖石打得破碎支離。

柳契深悶了口酒,歎了口氣:“你也不說是罷?難得聚一塊兒吃酒,你們倒是啥也不說。成罷,這山上僅有我一人坦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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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徯秩承着浩蕩隆恩,方邁下序清山的石階便有一老太監迎了上來,那人挂着張哭臉兒,道:“咱家今兒奉旨接送小侯爺入宮,皇……”

“公公莫要多言,快些送我進宮罷!”

自打聽聞巍弘帝大漸,季徯秩一顆心都仿若懸于刀鋒,今兒竟比那太監還急些,不待他擺下馬凳子,自個兒先行掀了簾,一步登了車。

“走罷。”季徯秩催促。

宋訣陵瞧着軒窗之中季徯秩那因憂懼而發白的臉兒,冷笑自喉間洩出,隻将包袱抛給那方及十四的家仆栾壹,翻身上了馬。

“公子這又是在跟誰怄氣呢?”那人問他。

“狗。”

栾壹撓了撓頭,讪讪笑道:“公子這是越大,越叫栾壹不知您心裡想什麼了,跟隻畜生有啥過不去的?”

宋訣陵斜睨了他一眼,揚鞭長驅而去。栾壹沒法子,隻得跟在他後頭跑,隻是不停念着:

“公子欸,您慢點,當心摔了!”

這兩匹馬驚着了季徯秩所乘的馬車,随車而來的小太監掀起轎簾,尖聲罵道:

“啐!哪家不識規矩的兒郎,竟敢驚了皇上遣來的車馬!”

适才哭喪着個臉的老太監往車外一瞥,登即橫眉怒目起來,胖手一擡便賞了那小太監一記耳光。

這耳光很是響,響得外頭的宋訣陵也能聽得着。

那老太監将眼珠子往軒窗外轉了轉,随即挪回來,訓斥道:“你這狗奴才竟不識半點規矩!宋公子也是你可輕慢的麼?”

小太監捂着臉,垂着頭不敢吱聲。

那老太監擡手又要打,彼時季徯秩正撐着臉兒聽鳥鳴,見狀恹恹道:

“吵呢!”

那老太監渾身抖若篩糠,隻趕忙把手收了回來請罪連連。

車輿趕了幾日,這才到了宮裡。季徯秩顧不得一幹宮人的問候,方卸去身上佩劍便徑自打皇上寝宮而去。還未等殿外候着的太監宣完,季徯秩已“撲通”一聲跪在了龍床前。

“皇叔,阿溟遲遲未能前來探望,該罰!”

隻聽床帳裡的那人悶哼一聲,顫顫巍巍伸出隻手來,那隻手探入季徯秩的墨發之中,自瘦頸之中洩出一聲悶啞的笑,他道:

“是朕要你去,你無錯。”

那雙濁眼自簾縫中略窺季徯秩一眼,勉強笑道:“長這般大了?”

季徯秩垂着眸隻強壓胸中苦澀,道:

“皇叔,您曾言要看阿溟躍馬護疆,今朝竟要食言麼?”

季徯秩死命吞下堵住喉口的頑石,輕捋着那床帳裡滲出的一縷枯發,想不通一個初逢大衍之年的人兒怎會朝夕白頭。

“食言麼?朕倒也不願,奈何蒼天無眼呐!等朕哪天吐出最後一縷氣,有你念着朕,倒也不覺着死不瞑目了。”巍弘帝放輕了聲,“不過阿溟,你記住,無論來日坐上這皇位者何許人也,你隻管踏實守住了西疆,切莫再貪戀這京城聲色。世人皆道‘京城無夜’,原是道此地繁華,隻怕再過些日子,這缱都将被刀光所映亮。”

季徯秩含住了委屈,連連道:“皇叔,阿溟聽話。”

巍弘帝握着季徯秩的手,卻好似撫摸着季惟的命門,他阖眼痛苦道:

“舊泉在泥潭裡翻滾,新獸在金籠裡窺視,四疆最不缺的就是猛禽。阿溟,你走武舉這條路,讨不得内外一人歡心。朕有時可真悔,當初怎就縱你習武去了呢?”

季徯秩緊緊握着巍弘帝的手,偷偷地咽下淚去。

“阿溟,”巍弘帝喚了那麼一聲,蓦地又沉默下去,半天才用舌頂出一句,“你聽朕的,莫要去鼎州,保住命來!”

這話,季徯秩到最後也沒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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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千平受巍弘帝傳喚,此刻還在殿外侯着。他拖着副敗軀陪着季徯秩耗,倒是不愠不惱,候久了便擡眸盯着枝上新生的蕊,捧着手爐,喃喃自語道:

“到底是‘春寒料峭,凍殺年少【2】’……”

又候了半晌,那季小侯爺才忍淚出殿,魏千平含着抹笑,待他近了便順手将那手爐塞進他手裡,道:

“阿溟,天冷,暖暖身子罷!”

季徯秩适才滴淚未落,此時方聞太子聲淚又往眼眶裡蓄,隻是那些個不合禮法的親昵被他化淡,變作了分外生疏的一句“多謝太子殿下”。

魏千平知曉他今兒是有意同自己拉開距離,便拍了他的肩進殿去了。

巍弘帝仍于龍榻上半斂眸子,卻是摘了适才柔情,不待魏千平調整好跪姿,已怒斥出聲:

“這江山朕早晚便要傳給你,然而這才幾天,群臣亂吠!你堂堂一個當朝太子,竟然鎮不住一群狗?!朕既叫你這病柴當了太子,就沒想過要其他兒子從中分一杯羹!隻會使明刀,早晚會被暗槍捅死!咳——”

巍弘帝咳得肝肺欲裂,卻是絲毫不覺痛,隻壓下喉間難抑的癢,勒令道:

“給朕去查、查!把那魏盛熠的走狗統統挖出來!若仍是不行便将他的腦袋砍下來!”

砍了魏盛熠的腦袋?

巍弘帝心狠手辣,對于殘殺同胞尚且眼也不眨,對于親生骨肉自也不會吝啬絲毫。

然魏千平乃道德仁義陶冶出的聖人,他聽罷那話,指間皆是顫的,片晌隻覺一口血自喉管攀了上來,他蹙眉咽了,垂頭領命道:

“兒臣必當謹遵父皇口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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