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正一盯着他，止不住低吼，他以為五年的時間。能讓這家夥離他遠一點，更遠一點！最好永遠也不要再見。

眼前身着棕色風衣的德瑞克斯，他的記憶将眼前的德瑞克斯和五年前把刀刺進他心髒的德瑞克斯重疊。

他就那樣沉默的站着，就已經足夠讓姜正一的防線潰不成軍。

姜正一從未想過他們能再見，也不相信他們再見。

姜正一喘着粗氣，憤怒和感官上的刺激沖擊着他，他覺得他的腦子要炸了。

“我他媽說過最好别讓我見到你……”

姜正一身邊的凍山也炸起毛，呲牙向德瑞克斯低吼着，北極熊龐大的身軀使這一系列行為顯得更有壓迫性。這是野獸捍衛自己領地的示威。

德瑞克斯沒有再說話，隻是自顧自走着，似乎是怕進一步刺激到暴怒的哨兵，他的腳步也慢下很多，一邊走一邊釋放着自己向導素，那是姜正一所熟悉的血液的味道。

是個不讨人喜歡的味道。

德瑞克斯已經走到姜正一不能接受且可以攻擊的範圍之内，姜正一不再留情，緊繃的肌肉向前猛撲，尖銳的虎牙發狠的咬上德瑞克斯的頸部。

德瑞克斯被姜正一撲倒在地，脖子上傳來的刺痛，讓他不禁發抖，那是姜正一在撕咬。

德瑞克斯忍不住低聲唔的一聲，咬着牙。

“如果能看見的話，應該是血肉模糊了吧，這麼久不見，還真狠啊……”德瑞克斯有一搭沒一搭的想，這個時候他依舊在挖苦自己。

五年多沒有進行疏導，姜正一的識海早就殘破的不堪入目，偏偏他還經常出入感染區，使得他的情況更加複雜。

“姜哥，這麼久不見，這樣不好吧”他調笑着，隻不過姜正一沒心思回應罷了。

德瑞克斯剛開始嘗試進行五感的調理，姜正一就不堪的更加氣喘籲籲，上次進行精神疏導的時間實在是太久了，他早就不習慣這種感覺，更何況他現在的精神又格外破碎。

德瑞克斯嘗試修複，不過五年前的創傷加上五年間的損壞，已經不是簡單的修複可以治愈的了。

也是，他自己親手造成的傷害，他比任何人都了解。

怎麼可能不了解呢？那天氣息虛弱的。距離死亡不過瞬息的他……

見姜正一的狀态越來越差，德瑞克斯隻好先收起精神觸手，開始用向導素安撫姜正一。

姜正一無力的攤在德瑞克斯身上，牙關逐漸失力。凍山本來想發起攻擊，不過疏導一開始凍山就不解了起來，這人的氣息分明是它曾經的伴侶，但它卻一點也喜歡不起來。

是厭惡的家夥……

凍山分辨不出來，感覺出德瑞克斯沒有惡意，它就又回姜正一破碎的識海裡了，姜正一破碎的識海同樣也讓它虛弱無比，它待不了太久，今天隻不過是特殊情況下難得的出來喘口氣。

可能是 A級抑制劑的作用，也可能是許久未見的德瑞克斯的向導素的作用，姜正一緩緩昏昏欲睡，他支撐不住的閉上眼。

竭盡全力的喃喃道。

“我說過讓你滾遠點……”

德瑞克斯很清楚的聽見，他已經很久沒聽到過姜正一的聲音了，哪怕是咒罵都讓他欣喜。

德瑞克斯雙腿慢慢變成蛇身，用尾巴死死纏住姜正一，抱着姜正一爬到床上，他近乎蜷縮式的抱住姜正一，好似想把他揉進骨頭裡一樣。

“姜哥，你怎麼能不要我呢……”這是德瑞克斯的訴告，也是他五年沒見姜正一的歲月裡日日夜夜的哭訴。

德瑞克斯的眼淚止不住的下流，他把頭埋在姜正一胸口，淚水浸濕了姜正一胸口的布料。

德瑞克斯哽咽。

“說好了不是嗎，你要我的……”

似乎是肌肉記憶，姜正一下意識抱住德瑞克斯。

他想過很多次與姜正一的重逢，或許是一場盛大的儀式，又或許是一張緊張的面孔，更好的是一個溫暖的懷抱。

他從未想過重逢會如此劍拔弩張。

德瑞克斯緩慢的閉上眼。

就這樣他們互相依偎了一晚上，和他的第一次相見一樣，即使這次姜正一并不情願。

“哥哥……哥……”遠處傳來的呢喃将姜正一喚醒。

姜正一知道這是夢，自此他的識海開始破碎，他就經常會夢到這個地方，夢到他一直在逃避的東西。

那是很久以前了，似乎也不久，僅僅隻是五年，不是嗎？隻是五年罷了……

姜正一從空無一物的地方爬起，朝着那個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不知怎麼的，他步子很重，像是邁不出步子一樣，又像是不想面對什麼。

很久很久，直到他漸漸視野裡看到了一個背對着他的，穿着寬大長袖的男孩，姜正一知道那是誰。

“姜升”姜正一的嗓音沙啞的過分，可他一點也不在意。

聽到姜正一的呼喚，對方興奮的轉頭。

那是一張青色蒼白的少年面孔，淡金色的短發像是被風吹着飄動，寬大的長袖蓋住了他瘦小的身軀。

“哥，你回來了！”姜升高興的跑過去抱住姜正一，嘴裡不知道在念叨着什麼。

姜正一低頭，眼裡看不出神情。

“可你已經走了”與其說是告知，倒不如說是告訴自己。

姜升突然沉默，他擡頭與姜正一對視，可愛的臉龐面色蒼白，他開口。

“可哥你好像還是不信”姜升拍拍姜正一的背。

“我走了很久很久了，都快忘了你啦……”

姜升靜靜的看着姜正一，然後又低頭，他捏了捏姜正一的手，然後又回頭。

“我好痛啊……哥哥……”姜升再次回到原地，蜷縮起來。

“我好想你啊……”

語氣有些落寞，卻也更加真實。

姜正一動容，他總是勸說自己這是假的，他不知道姜升還在不在，他隻知道，他好像永遠沒有辦法正視姜升了。

“哥哥……”

姜正一猛的睜眼，看到熟悉的天花闆，他就知道又回來了，不得不說身邊血腥的德瑞克斯的向導素的确讓他安心一些。

是個令人厭惡的習慣……

姜正一眼眸漸漸聚焦，眼前的是德瑞克斯熟悉又陌生的臉，他很久沒有見到德瑞克斯了，這麼久以來，嚴格意義上這是他第一次認真的平靜的看着德瑞克斯。

看着眼前比曾經成熟多了德瑞克斯，他已經褪去了曾經的青澀，單看他的臉，無疑是個風情萬種的家夥。

沒想到再次看到德瑞克斯亮金的眸子會是這麼平和的場面。

姜正一撐起身子，勉強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