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第三天?或許吧,德瑞克斯布置的屋子雖然溫馨,但總是透露着一股無法言說的感覺,單從整個屋子連一個可以觀察時間的窗戶和鐘表便能明顯的看出來。
要是正常些的,短時間的失聯倒也不至于分不清時間,可姜正一不同,堪憂的精神狀态加上日夜颠倒的作息成了他分辨時間最大的阻礙。
他是回地下室去睡的,因為相比屋裡的沙發,床或是墊子,都不如地下室那張軟乎的床和鋪滿厚重毛毯的地面舒服。
可惜的是即使這難得的休息環境,他依舊沒睡上好覺,自此到伊甸園開始,先是之前被軟禁的公寓,後來接近中心處理“雜活”,然後是向導區德瑞克斯的住所,噩夢的症狀越來越大,尤其是之前一次離中心區最近的一次雜活最為嚴重。
以前夢裡的姜升最起碼勉強稱為慰藉,可現在卻是面目可憎不可名狀的畫面,偶爾傳來的聲響中夾帶着離開的警告。
隻要他閉眼,那些面貌就像是刻在他的腦子裡一樣窮追不舍,睡着又驚醒,他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夠不夠安神定魄,但是醒來後哪怕依舊疲乏,他也不願閉眼。
那就像是折磨。
等他再次一身冷汗的猛睜眼起身,又無力的癱倒,讓他再一次确信自己的想法。
折磨。
感受着打架的眼皮,姜正一選擇打算認命的閉眼稍稍眯一會,祈禱不會睡過去再次“受刑”。
他敢發誓現在頭頂門鎖扭動的聲音絕對是他這次進伊甸園一來聽到的唯一一個不算是消息的好消息。
德瑞克斯?不,還有一個人……鄧飛?她怎麼來了?
即使還沒過抑制劑的排異期,他也對自己的感官保持百分百的信任。
姜正一準備起身的動作一頓,然後生無可戀的躺下。
說實話他不怎麼想面對鄧飛,在某種意義上她的的确确把自己賣了,甚至賣自己的過程中自己還在幫她“數錢”。
大概是那時候自己也犯蠢,才會被那麼不合理的理由騙出來。不過就算不被騙出來,伊甸園應該也有的是法子把他帶回去吧……
至于鄧飛……
他是知道鄧飛的執念,也不是不能感同身受,所以即使現在他不想面對鄧飛,也早就半推半就的原諒她了,隻不過。
隻不過信任是個固執的東西,從它開始破裂的第一秒起,即使去彌補,也不可能破鏡重圓,姜正一早體驗過的,他相信鄧飛不是不知道。
屋裡看不見自己的話,德瑞克斯會來地下室找嗎……姜正一頭疼的翻了個身,悶悶的把頭埋在枕頭裡,耳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停在頭頂。
幸運。
姜正一埋在枕頭裡,可頭頂的熊耳倒是立的精神,聽些“小秘密”也是足夠了。
“來場公平交易?”德瑞克斯停下,偏了偏頭看向鄧飛。
“你需要的,無論消息,武器,住所或是工具,我全盤提供”
“那你要什麼”鄧飛沒有質疑德瑞克斯突然停下的行為,比起那個,她更急着她來伊甸園的目的。
“你說過的,許昌的消息,配合我帶她回來……和無償幫我一次”德瑞克斯眨眨眼,溫和的笑了笑,那是他慣用的讓人下意識安心的小動作,
一個溫順禮貌的合作夥伴的印象,沒有什麼比這個還安心的了,誰不想遇到溫馴言聽計從的夥伴……更何況這是難以察覺的僞裝。
可惜這招在他找姜正一的時候就已經在鄧面前用過一次,第二次刻意的乖巧難免讓人産生戒心。
“一換二?小子,這可不公平”鄧飛随意将許久未打理的紅發順到耳後。
鄧飛并不蠢,第一次她就知道德瑞克斯的目的是将姜正一帶回伊甸園,否則光是墨七的消息不足以買通她,沒有門路她沒法子以通緝犯的身份進伊甸園确認,所以便也默認了他們把姜正一帶回來的“陰謀”。
可惜她還是看大了自己,将近一個月,完全打聽不到的消息不得不讓她提前來找德瑞克斯。
否則她不可能再和德瑞克斯這樣的賭徒合作。
她從德瑞克斯身上看到了和姜正一剛碰面時的影子——不顧一切的賭徒,為了能到嘴裡的肉,瘋的可怕。
和賭徒合作最大的風險就是賭徒本身。
“那麼你想怎麼辦?”
“無條件帶我找到墨七,之後再把我……如果有可能,把我和她一起送出去”
德瑞克斯沒有急着否定,光聽這一句話他就知道鄧飛這将近一個月幾乎毫無收獲。
“看樣子你一點森德隊長的消息都沒打聽到”
“現在的她,你我都帶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