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對方遞來的打火機,姜正一罩着火苗,煙霧從指縫裡飄出來,再随着風飄走。
“我叫傑德”他沒來由的開口。
“嗯”
傑德看着繼續愣神的姜正一突然笑了出來,他有些不想按那個家夥留下的遺書行事了,分明那個家夥也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在乎,可自己還是這樣搖着尾巴在不知名的目标身後追了一年又一年。
“我聽姜升提起過你”傑德吸了口煙,将煙霧咽下,沒有吐出。
“姜升?”姜正一不算意外,他從來不幹涉也不會幹涉對方的生活,他們是兄弟,也隻是兄弟。
“嗯,我是他的哨兵……或許說曾經是他的哨兵”
“咳咳,什麼?”姜正一被嗆住,煙霧狼狽的在他周圍逃竄,像是驚弓之鳥。
傑德沒管他,自顧自說着。
“他從不跟别人說起我,直到現在,也不允許我向外說”他低着頭笑了下,脊背莫名顫抖。
“可他人都死了,總不能讓我憋屈的躲到現在吧?”
“但除了你,還真沒有别人知道”
他攥了攥手裡某人送他的,他從來不喜歡且并不精緻的打火機,莫名有些牙癢的磨了磨後槽牙。
“他說他讨厭你”
“可他還說我們都要靠你了”
“我不信”
“可沒辦法”
“他已經死了,我連我是他曾經的哨兵都不敢說出口,我還能怎麼辦?”
我已經是喪家之犬了啊……這句話傑德沒有說出口,或許是留給自己些臉面或是念想,像是趴在不認識的人腿邊的狗,裝作自己也是有人要的模樣。
煙已經燃燒到末尾,差一點就能燙到嘴角的程度。
“早點休息吧,還不到我可以全盤托出的時候”
他拍了拍姜正一的肩膀,将打火機小心的放進口袋後轉身走了。
他有些不太相信姜升的遺言了——這樣一頭已經被馴化的野獸,真的還有辦法磨尖獠牙嗎?
姜正一從傑德說他是姜升的哨兵時就開始沉默,直到他走後才慢慢開始好轉。
他有些不知道怎麼去回想姜升了。
那個依靠自己,又有些讨厭自己的小孩?那個在死前絕望呼喊着自己的面孔?還是那個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疏離的弟弟。
手裡的煙早就燃燒到指尖被下意識掐滅,但姜正一還是呆呆站在那兒,沒有動作。
讨厭他。
靠他了。
他可靠嗎?可以被已經逝去的讨厭自己的弟弟依賴嗎?他回答不了,他一直不是個可以完全依賴的人,他不是那種可以依靠的可靠的靠山。
他從來都是那個不可控因素,與其說可靠,倒不如以不靠譜來形容他。
靠他嗎?
他想了想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神秘不可直視的姜升。
可他連姜升有過哨兵都不知道,他連姜升在實驗室幹過什麼都不知道。
靠他嗎?
靠他媽的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