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杜光歐引着鹿,就要往一旁的小路上走。他熟知血皚的道路,去王城有很多條路可以走。
“可這和計劃不一樣!”黎夢制止他,“我們得按計劃行事,不這樣的話,出了什麼差錯——”
杜光歐怕她說多,打斷她,“隻要抵達王城不就可以了嗎?”
“我有我的道理!”黎夢道。
杜光歐不理解黎夢為什麼要堅持走大道,但如果這也是計劃不可或缺的一環,他們也隻能硬着頭皮上。
杜光歐思索片刻,對陳志道:“陳将軍,叫步兵舉盾來,我們突破埋伏。”
陳志并未表達異議,“是。”
他們簇擁在南城門口,很快,步兵也兵臨城下,鹿騎兵裝載盾牌,重新踏上征程,步兵緊随其後。
杜光歐計算着距離,等快到了埋伏點,命人舉盾,以防暗箭。
暗箭如期而至,準頭精準得吓人,但射在盾上沒有威力,鹿騎兵跑得飛快,很快就離開了射程範圍。
距離王城隻有一步之遙,突然,左側又是一波暗箭。這次的埋伏者似乎吸取了教訓,不再瞄準他們的盾牌,目标變成了毫無掩體的馴鹿。
陣陣劃破空氣的箭雨聲中,鹿群應聲倒地,騎手紛紛落在地上,以盾牌作掩護,繼續向前沖鋒。
間隙之中,杜光歐朝房頂望去,那些埋伏者身穿血皚盔甲,肩上挂着象征戰功的绶帶。
這些弓手,居然全是血皚精兵……!
無暇分析這所代表的含義,王城大門就在眼前,隻要沖破那道門,他們就邁出了躍向勝利的一大步。
突然,王城的大門敞開,一衆王城精銳從中湧出,數量與襲擊王城的琉城士兵旗鼓相當。
率領這隻精銳的是個瘦高的男人,從他繁複的軍裝上來看,他戰功累累,應是個将軍級的人物,“不能放叛徒們進去!”
杜光歐想過過程不會順利,然而,這接二連三的對抗,也遠超他的意料之外。
在那些湧出的血皚士兵當中,他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是他們,是那些杜光遺的親衛。黃森那天,自己放走了他們,就是想留他們一條生路,沒想到,卻又在這裡見到那些人。
這時,琉城軍中突發一聲怒吼,一琉城士兵指着對面瘦高的将軍,滿目憤怒,喊道:“我認得你!你這家夥,是你誣陷我,把我關進牢裡!讓我妻離子散,淪落異鄉,你不得好死!!”
士兵鬥志昂揚,仇人就在眼前,無不想将此刀此劍刺破對方的甲胄,以報多年之仇。
陳志高喊:“沖破這道關卡!後方步兵,包圍入口!”
一聲令下,入城的緩坡瞬間變為了一片戰場。
杜光歐的内心陷入一片焦灼,眼前的是血皚精銳,流的血都是忠義之人的血。可是這道防線他們必須攻破,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
攻城的戰鹿在剛才的箭雨中陣亡,所有人平等地站在地上,用刀劍互相厮殺。
琉城士兵圍攏王城入口,水洩不通。
混亂之中,一個矯健的身影上下翻飛,那正是黎夢。她身姿輕盈,借官兵的肩膀跳到了石柱上,俯瞰整片雜亂的戰場。緊接着,她鎖定了目标,長槍與身形化為一體,槍尖支撐在地,槍杆彎到幾乎斷折,她借此發力,一步躍至空中,宛若騰飛于戰場上的靈鳥。
“死吧!”此刻,靈鳥卻像是殺紅了眼,縮翅急墜,瞬間切入血皚軍後部,直取将軍首級。
精銳聚攏,意圖保護統帥,然而,卻是黎夢的槍快了一步。
杜光歐與黎夢之間隔着層層士兵,他看不見,隻能聽見裡面一片嘈雜。緊接着,他看到一杆長槍指向上空,它挑飛了一件球形的物體,那東西劃過陰冷的天際,掉在地上,不知滾去了哪裡。
血皚精銳的哀呼響徹大地,“将軍——!!”
而後是黎夢狂傲的吼聲,“誰還敢來!?”
然而,戰事并未因主帥的倒下而停歇,血皚精銳沒有絲毫懈怠,即便略有頹勢,也不影響他們拼死抵抗。
群龍無首,但生者前赴後繼,成為下一個号令衆人的首領,那接棒的人喊道:“聽令!後退!陣線後撤,将叛軍控制在第二道城門前,堅持到後援抵達!”
這場戰鬥範圍小、人數少,臨場策略幾乎都是明着打,像極了一場牌局。敵方的命令傳入陳志耳中,他當機立斷,朝琉城軍隊下令,“趁他們重整陣型,尋找弱點,一舉擊潰!”
琉城軍隊欺壓而上,瞬間将城門圍了個水洩不通,血皚将士還在後撤,他們讓出了第一道門,但進去之後是條圍城環路,想要真正進入王城還需再突破一道門。
血皚精銳邊戰邊退,他們退得極快,好不容易打散的隊伍有再度集結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