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在前領路,棕鹿在後殿後,夜色之下,兩鹿四人一前一後向王城的東門疾馳。
風從耳旁呼嘯而過,槍聲在他們背後響起,但是距離很遠,子彈在半空便失去了動力,落在王城大理石的路面上。
他們一直向東門跑,遠見東門有一隻稀薄的守軍,守軍見到他們,警惕地執起武器,高聲問他們是什麼人。
一般情況下,王城的守軍不會如此警覺,從王城内離開的人,就算不是身份地位顯赫之人,也是在進城前經過盤查的身份清白之人,可當下這些王城守衛卻過于警戒,思來想去,這和前兩天複權派的動亂脫不開幹系,或許是因為複權派對王城的進攻,導緻王城内加強了戒備。
但更有可能,那些城防士兵是黎禮的人。
不管怎樣,他們沒有時間去和對方糾纏,隻能突破這道關口。
殿後的沃風站起了身,鹿還在疾馳,他就站在颠簸的鹿背上,上身幾乎不動,保持着絕妙的平衡。
葛馬覺察到背後的響動,回頭,吓了一跳,“哇,小哥,你要幹什麼啊!”
沃風簡略地回答,“你們繼續跑,我去挑一把武器。”
他把盾牌交給葛馬,身姿輕盈地往前一躍,跳到了納七的身上,納七噗了一聲,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四條鹿腿修長有力,一刻也不曾停歇。
沃風再是一躍,跳到了白鹿身前,緊接着,他借慣性向前沖刺,速度竟比四條腿的馴鹿更快,眨眼間,他已來到城下守軍眼前。
守軍大驚,高喊“拿下他”,可與沃風的動作相比,他們進攻的動作實在太慢,三兩個來回,守軍已經倒下了一片。
沃風在他們當中搜羅了一圈,撿起了一把長刀和刀鞘,然後,轉身,面朝疾馳而來的鹿,讓開了一個身位的距離,擡起一隻手,在棕鹿經過他身邊時,他抓住它的鞍鞯,一個翻身,回到了他原本的位置上。
“小哥,你厲害啊!”葛馬不由得贊歎道,止不住回頭,興奮地問,“這麼牛,怎麼做到的?能不能教教我?”
沃風把刀收歸入鞘,又從葛馬手中接回盾牌,“這位先生,你不會想學的。”
“别藏着掖着嗎,就教我一小點~這樣送信的路上就沒人敢欺負我了!”葛馬讨好地笑道,但是沃風沒再理他。
他們順利地穿過了東邊兩道王城大門,豁然,血皚東城的景象出現在眼前。
追兵随時可能追上,如果在東大道上跑,很容易被發現,當成靶子,于是乎,在董莉莉的引導下,幾人鑽進了蜿蜒的小路。
王城之外的第一環,基本是貴族的地界,即便是小路,也足夠四五匹馴鹿并駕齊驅。
暫時脫離了危機,衆人精神都放松不少,尤其葛馬,一路上他對沃風糾纏不休,“脫骨訓練?那是什麼,我能試試嗎?小哥,我拜你為師怎麼樣?”
沃風不堪其擾,可奈何身在鹿上寄人籬下,隻能應答,“那非常人能受之苦,練成之後便不再為人,不能按人的作息休息,也不能吃人所吃的食物。而且,它也不是想練就能練成,最關鍵的式器在黎禮手中,沒有那種東西,就突破不了常人的極限。”
葛馬像是完全沒将前半段話聽進去,來了興緻問他,“什麼是式器?”
“一種能讓常人突破極限的東西。”沃風答。
葛馬沉吟了一聲,“小哥,不想告訴我可以直說。”
一旁,沉默良久的杜光歐打斷了他的話題,“葛馬。”
葛馬聞聲,把頭扭了過去,看着前面白色馴鹿上的杜光歐,“怎麼了,貴人?”
杜光歐坐在董莉莉的身後,自從馴鹿帶着他們開始逃亡以來,他一直沒有說任何話,他的腦海裡有太多繁雜的思緒,關于複權派,黎禮,黎夢,他們所做的一切,父親的死,兄長的死,白熠的死,所有的失去,這些絞在他的腦海裡,他無法控制地去一遍遍回想,情緒也随之起起伏伏,可是回想對當下無濟于事,漸漸地,像走到了一條河流的盡頭,那些思緒都不在他腦海裡叫嚣了,他才拿回了自由思考的主動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