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森轉向提出質疑的将軍,說道:“我們親眼看見了。那種武器的威力非常強大,可以在百米開外擊碎人的頭骨。内承大人知道,我在經貿師大人身邊擔任的并非車夫而是護衛之職,但後半程的逃亡卻是由我駕車,那是因為在我們還沒能靠近甾染城門的時候,車夫就被那種武器殺死了。”
燕無聽完,問他,“當時你們離敵人有多遠?”
“兩百米左右。”丁森答。
“兩百米,想要擊碎人骨……”燕無嘀咕着,一時陷入了沉思。
這時候,在場唯一沒發話的将軍開口了,他與那質疑丁森的将軍不同,表現得更加沉着冷靜,“内承大人,此次事件發生得有些蹊跷。我們前一陣離開甾染,去白鳴谷西側截堵鑿山而來的攝文大軍。可是當我們到了那裡,卻一點動亂的迹象都沒有看到,等了二十天,還是一點風吹草動也沒見着。我懷疑……”
那年邁卻銳利的老将說到一半,目光向古古和丁森擲過來。燕無順着看過來,說明道:“沒關系,這裡沒有外人,一将軍請講。”
将軍聽聞,這才繼續說了下去,“我懷疑,攝文從一開始就沒有鑿山的動向。探子最初傳遞給我們的情報是虛假的,就是為了調虎離山,引我們離城。”
燕無皺眉,“一将軍,你的意思是,有人趁我們不在城中,偷襲了甾染?”
聽到這裡,古古也拼命朝燕無點了點頭,表示她也是這麼想的。燕無看到她的反應,眉目間的溝壑愈發深邃了。
一将軍壓低了聲音,說:“我們何時行軍,何時歸來,這些行蹤都是機密。内承大人,如果不是我戒備過頭的話……恐怕我們身邊,有敵人的内細。”
燕無睜大眼睛側望着一将軍,仿佛對方的話給了他極大的沖擊。
另一個稍顯年輕的将軍湊過來,朝燕無問道:“内承大人,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辦?”
被問話的人思量少頃,下令道:“五将軍,抽調你的人手搭建瞭望台。一将軍,讓快馬回甾染打探情況。二位将軍,這兩者都要在今晚之前完工,夜幕降臨後,我軍就必須收營突擊了。”
“是。”
“是!”
兩個将軍領命,一前一後離開了主帥營帳。他們走後,營帳裡就剩下了燕無、古古和丁森三人。
突然就剩下了他們幾個人,古古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現在是公事重要,還是私事重要?丁森還在這裡,她不能太過失态,想什麼說什麼。
猶豫的半晌,古古看見燕無把頭盔解了下來,放在桌面上。發絲曲折地黏在臉上,他轉過頭來向古古問:“帳子裡太悶了,出去走走嗎?”
古古連連點頭,兩人一同走出營帳,丁森還跟在他們後面。古古回過身去,和這個盡職盡責的下人說道:“我們離開好一陣了,去看看月姐的情況吧,我怕她一個人待着害怕。”
“是。”丁森領命離去。
燕無帶着古古兩人在軍營中穿梭,不久,他們來到了山岩邊上,時不時有微風吹過,但并不覺得冷。山岩附近,五将軍的人手正在搭建瞭望塔。燕無與古古兩人便站在那還沒有雛形的建築邊上,遙望着士兵們忙忙碌碌搬運材料,将它們熟練地組合在一起,越壘越高。
看得入神時,古古隻聽上方傳來了問話,“不說點什麼嗎?”
古古擡頭,看向發問的燕無,“什麼?”
燕無眼中有絲笑意,“從在營帳裡那時起,你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古古回過神來,“哦,那是因為……”
“因為什麼?”
古古抿抿嘴,把這些天她最關心的問題問了出來,“之前為什麼一句話不解釋就走?”
“會客室外面那時?”
“是啊。”
燕無深吸了口氣,又吐出淡薄的白霧,“我猜到你要問我這件事了。”
聽他這麼說,古古頓時有些氣不打一出來。他明明知道自己關心什麼,卻故意一句話都不提,讓她白白多慮,“那你倒是解釋呀。”
燕無的笑意淡淡的,略下墜的目光專注地注視她,仿佛天地間隻有他們二人一般,“我以為你懂我。”
古古一怔,被燕無盯得有些不知所措。不過,她很快清醒過來,從對方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設下的圈套中掙脫,“别想用這種話綁架我!你不說我怎麼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