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莫看着那張印着兩人手印的紙張還有些驚訝:“他不會出爾反爾吧。”
謝之敏一翻身從躺椅上坐起來:“他不敢。”
“他們内讧不可能這麼快結束,不管是和我鬧掰還是殺了我,對他都沒有好處。”
謝之敏眯起眼,想到什麼似的一笑:“這筆交易,隻是第一步。”
第三天時,謝之敏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隐隐約約的歡呼聲。
她和巴莫趕過去一看,本來潺潺細流的小河忽然變寬不少,河水幾乎是洶湧地擠進水渠,然後漸漸平緩。
老人激動地雙手掬起一捧有些渾濁的河水,清涼的觸感讓他忍不住又哭又笑。
謝之敏遠遠看着笑了笑,沒有過去,而是轉身回了雜貨鋪。
當晚,一聲悶悶的轟鳴在雜貨鋪門口響起。
謝之敏早讓巴莫幫忙,搬出來一百桶燃料放在鋪子中央。
開車過來接貨的依舊是那個男人,他看見一屋滿滿當當的燃料,先是驚訝,然後盯着謝之敏上下打量。
謝之敏雙手環抱,朝着那堆大桶揚了揚下巴:“東西要驗嗎?”
男人道:“謝老闆賣的東西,怎麼會有假的。”
說完一揮手,後面的人哼哧哼哧搬着東西上車。
巨大的黑影在夜色中慢慢駛離,此時起了風,謝之敏攏了攏衣服,盯着車離去的方向,目光晦澀不明。
巴莫以為她着涼了身體不舒服,但謝之敏笑着搖搖頭:“我再想要不然我也找一輛車來。”
“為什麼?”巴莫不明白謝之敏怎麼突然有這個想法。
“以後單子多了,開個車方便多了。”謝之敏笑眯眯地回了雜貨鋪。
如她所言,自從稽查局的人知道謝之敏這藏着不少寶貝後,來買東西的人都多了起來。
他們人多,一買就是幾十件。從一開始的燃料止血藥,到後來的布料螺絲釘。
有時鎮上的居民過來買東西,看見雜貨鋪外面一群全身黑的陌生人,警惕道:“謝老闆,這不會是來找你麻煩的吧?”
謝之敏給巴莫使了個眼色,巴莫會意帶他們去後面。
“哪能呢。”謝之敏笑着把他要的東西遞過去,“都是來買東西的。”
第十五天,地裡的糧食終于熟了。
謝之敏和巴莫不懂這些,便聽從老人的指示幫忙收割。
後來大家擔心累着謝之敏,就讓她在田埂上休息。
謝之敏一邊逗着在田邊等待的小孩們,一邊聽大家聊天。
“今天割完明天曬曬,後天脫了殼晚上就能吃了。”
“是啊,好多年沒嘗過糧食的味道了。”
“咱們拿這些做點餅送給謝老闆吧。”
“一點餅哪夠,我看這幾天雜貨鋪外面來往的人多,一下雨地都坑坑窪窪,咱們幫忙把路填平。”
“好主意,割完這些我們就去……”
謝之敏聽着風聲攜來的小聲交談,不由得彎起唇笑了笑。
眼前的小孩從田裡撿起一根割完的綠苗,攢了一把遞到謝之敏面前。
謝之敏接過來說了句謝謝,三兩下折成蛐蛐樣,又交給小孩。
孩童們一下就鬧翻了天,扒着謝之敏要她幫自己也做一個。
謝之敏看着眼前這些孩子瘦削的臉,忽然想到了什麼。
“劉嬸,你在鎮上認識的人多,這件事還得靠你召集。”謝之敏來到劉麗門前和她聊天。
劉麗以為謝之敏遇到什麼困難,頓時擔心道:“謝老闆,你怎麼這麼見外,就算是天大的難事我也做。”
“我最近需要一批成衣。”謝之敏拿出一套圖紙,這是前幾天稽查局的人交給她的,“我想請你幫忙做五百件這樣子的衣服出來,我出布料,你再加點舊衣服上的粗纖維,工錢一百塊一件,你看行嗎?”
劉麗起先還一頭霧水,聽到一百塊頓時一驚:“哎呦謝老闆,您這是幹什麼,一百塊我就是買肉吃都要吃半年了。”
“劉嬸,我是真心實意想請你們幫忙,這批貨要得急,你們做又需要不少時間,一百塊正正好。”
謝之敏懇切地請求,劉麗也漸漸松了口:“行,那我明天問問大家。”
回到雜貨鋪,巴莫見謝之敏搬出一堆布料,問她要自己做那些衣服嗎。
謝之敏把布料堆起來長舒了一口氣:“我哪有那手藝,我交給劉嬸她們了,稽查局的人十五天後來要,應該來得及。”
劉麗果然麻利,當晚試着做了件那衣服的樣式,第二天就召集了鎮上的姐妹一齊幫忙。
大家各領了一批布料,回家緊趕慢趕地開始做衣服。謝之敏預付工錢時,她們連連擺手說不用,但還是被謝之敏鑽空塞進了她們的口袋。
糧食曬好脫殼能煮的那天,劉麗就和衆人帶着做好的衣服過來了,一并帶來的還有磨好的粉和脫殼的糧食。
“謝老闆,你和巴莫也嘗嘗這味道,一蒸熟了香得很。”一個女人熱情介紹道。
那些衣服針腳細密,摸起來軟中帶硬,非常符合稽查局耐髒不易磨損的要求。
謝之敏推脫不過,收下了兩袋東西。
那天稽查局派人來拿貨時,謝之敏盯着他們的越野摩托車,問了句:“這些車你們從哪買的?”
那人高冷得很,冷漠道:“稽查局自己生産的車。”
謝之敏緊張地咽了咽,問:“那能不能賣我一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