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回去是下午，大巴車上一半人今早才散的局，以至于一上車幾乎倒頭就睡。
蔣熙坐在後排靠後的位置，于蘇宸不知道是睡得也晚了些，還是單純想抱她，把她當人形抱枕似的抱着不肯撒手。
蔣熙整個人縮在他懷裡，玩手機的姿勢特别别扭，不舒服地動了動，他便立馬又抱緊了些。
“于蘇宸。”蔣熙叫他，“你這樣抱着我好難受。”
于蘇宸聞言松了一分力度，可抱她的姿勢沒變。
蔣熙哄他：“你想睡覺的話靠我肩上好不好？我先寫個作業，不然晚上不能和你打電話了。”
央求的語氣，要挾的意思。
于蘇宸睜眼，眼神停在她身上，不情不願地改為摟她的肩膀，說：“就知道用這個拿捏我是吧？”
蔣熙抿唇笑，理直氣壯的瞎編：“我明明在擔心你這樣抱着我睡覺會落枕。”
車子慢慢悠悠開進隧道，頂上昏黃的光從車窗外打進，眼前視線跟着暗下來。
蔣熙沒聽到于蘇宸聲音，想着等出了隧道再哄哄他，結果沒等出去，唇上先一步有了溫熱的觸感。
于蘇宸故意咬她唇瓣，牙齒磕在唇上痛的她下意識張開唇，他舌尖便趁此機會溜了進去，在車子開出隧道前，與她來了一場提心吊膽的接吻。
蔣熙生怕驚擾前後座的其他人，沒敢大動作地推開他。
餘光裡白亮的光線漸漸出現，他依舊沒有要放開她的打算，蔣熙壓着聲音嗚咽喊他：“于蘇宸，你别。”
她開始讨好地勾住他手臂，學着小蛇般柔軟地纏繞上來，以他會喜歡的方式請求結束這個吻。
于蘇宸目的得逞，勾起唇回身坐正。
大巴車順利駛出隧道，蔣熙視線在車内來回逡巡一番，沒發現什麼異樣後，才肉眼可見的松了口氣。
于蘇宸把她的小動作收進眼裡，從胸膛裡低低的笑出聲，湊近道：“怎麼這麼害怕啊。”
蔣熙嗔怨的和他拉開距離，想起昨晚和顧霖娅聊天，她話裡有話的發來一句：【我們是不是算扯平了？】
蔣熙連回信息的手指都寫滿難為情，更何況現在車上還有那麼多人。
她闆着臉不想理他，于蘇宸一秒就慫，和她十指相握住：“沒人看見，真的。”
“你趕緊睡覺。”蔣熙掰過他腦袋靠自己肩上，語氣生硬，“别打擾我。”
于蘇宸靠着她肩膀連連點頭，可被她因為羞怯而假裝生氣的樣子逗得笑聲更沉了些。
——
元旦前兩天。
中外電影史的老師臨時發通知要收兩篇影評，蔣熙坐書桌前趕作業，邊聽室友收拾行李的動靜。
顧霖娅說今年留這兒跨年，和寝室長她們聊完，悄悄挪到她身後看她敲字，忽地冷不丁出聲問：“熙熙，你真的不和我們一起跨年嗎？”
蔣熙正敲得專心，聞聲被吓了一跳，回頭緩了緩回道：“嗯，我和我媽媽要去首都。”
“你倆感情真好，阿姨是給自己生了個閨蜜吧。”顧霖娅往她桌上坐，“我認識你開始就沒見你和阿姨吵過架，不像我和我媽，真羨慕。”
“你和阿姨不是歡喜冤家嘛，我媽媽是吵不起來，她脾氣太好了。”蔣熙說。
“怪不得你脾氣也那麼好。”顧霖娅說完想起什麼問道，“說起這個，你真不打算理于蘇宸了啊？他一直問我你在做什麼，我都快被他煩死了。”
蔣熙敲字的手一頓，避開顧霖娅投來的好奇視線。
她前幾天去于蘇宸公寓吃飯，臨近閉寝點要回去時這人突然開始磨蹭，等兩人黏糊完回去不巧趕上查寝，蔣熙恰好就被記了名字。
當晚蔣熙就和他約法三章，要他有點時間觀念。
結果于蘇宸前腳答應，後腳又毀約，也不知道哪學來的糖衣炮彈，每每拉着她說一堆甜言蜜語，硬是磨得親夠了才讓走。
蔣熙索性晾他幾天，以此堅決表明自己的立場。
“再說吧，我這幾天事情有點多。”
然而話雖這麼說，沒過一會兒蔣熙還是打開手機。
于蘇宸早上發了條想她的消息，大概是見她一直沒回，連發了幾條【跪下道歉】的表情包便沒了動靜。
到底是沒真忍心一直晾着他，蔣熙解釋完自己有事，主動打了個電話過去。
不知道他在做什麼，連打了幾個都沒接通。
電腦右下角時間已經過了閉寝點，蔣熙猜測他也許還在實驗室，索性沒再打，想着等明早直接去找他。
翌日一到，蔣熙直奔于蘇宸宿舍樓下，本想打個電話問問他起了沒，結果先一步等到從宿舍出來的陸沣。
陸沣一臉困倦，估摸是去給顧霖娅買早餐，他見蔣熙在這兒臉上驚訝：“你怎麼在這兒？阿宸叫你來拿東西？”
蔣熙疑惑：“拿東西？他不在寝室嗎？”
“你不知道？他沒和你說啊。”
陸沣看她越來越不解，直說道：“他昨晚發燒回公寓了，我以為他和你說了，敢情是回去就睡着了？”
怪不得一直沒接電話。
蔣熙眉心緊了緊，道過謝後連忙轉身跑走。
于蘇宸公寓離學校就幾百米的距離，平時過去十分鐘左右就能到，蔣熙氣喘籲籲地上了電梯，站在他門口平複好呼吸才按響門鈴。
等了有好一會兒，大門才終于響起動靜。
于蘇宸按着門把手，腦袋磕在門闆上支撐身體，臉色病态蒼白，看着很不舒服的樣子。
“你來了啊。”他聲音聽着沒什麼力氣。
蔣熙握住他手，手上溫度很低，一摸額頭卻燙得厲害：“燒很高嗎？吃藥了沒有？”
于蘇宸借勢往她身上靠，腦袋埋在她頸窩，不答反說：“還以為你要一直不理我，不生我氣了好不好，下次真不那樣了。”
“沒有生氣。”蔣熙被他低啞的聲音說得心疼，愧疚一下襲上來，“你先起來，我們去吃藥。”
“吃過了，沒用。”于蘇宸說。
“那去醫院看看，不能一直睡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