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好好見狀，冷哼一聲，而後眼裡忽地瞥見什麼，她再次開口：“你還真是你媽的好女兒，遺傳她的楚楚可憐和惺惺作态，擺着這副樣子到處作踐别人。”

“我真替于蘇宸不值，明明不喜歡他，卻拼命演戲給他看。”

周遭靜的隻能聽見她們的聲音，蔣熙閉眼緩了緩，像是終于有了力氣，她睜眼，因為急于結束這件事，所以用透着毫不在意，又有點破罐子破摔的語氣啟唇道：“沒錯，我的确是故意接近于蘇宸的，答應他在一起也是為了看你不痛快，誰叫你偏偏總要出現。”

“還有，林正國是我的親生父親，他和我媽走的近一些不是正常？别企圖站在你所謂的道德制高點來評判我們，你沒這個資格。”

“我這樣說，你滿意嗎？”

林好好聞言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沒幾秒她不怒反笑：“終于承認了啊。”

說完她偏頭，擡眼對着眼前再高一截的方向開口：“于蘇宸，這下你看清她是什麼面目了吧，她根本就不配和你在一起。”

熟悉的人名鑽進耳朵裡，蔣熙猛地倒吸了口涼氣，帶着明顯的錯愕回身，就見于蘇宸不知是何時站在的她們身後。

于蘇宸手裡提着杯專門給她帶的奶茶，像隻是無意間撞見她們在這兒聊天而已：“過來，回去了。”

蔣熙嘴唇翕張想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又一個音都發不出。

注意到她身上那件白T被攥的越來越緊，于蘇宸先是靜了幾秒，才提步過來：“肚子痛？例假不是還有段時間嗎？”

他語氣柔和低沉，蔣熙喉嚨仿佛被扼住一般，艱澀又難受。

東窗事發的羞愧感襲卷全身每一處，蔣熙身形甚至顫了顫，對上他目光良久才敢開口回他：“是胃痛。”

“我帶你回家。”

說罷抱起她，視線沒移半分。

他轉身的架勢完全将另一個人忽略，林好好不甘的叫停：“于蘇宸，她就是一個騙子，根本就不喜歡你啊。”

許是錯覺，樓道裡有了這話的回音，于蘇宸将将要轉彎的步伐停下，用餘光看人：“我和她之間的事用不着你來說，她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清楚。”

蔣熙腦袋埋在他懷裡，心口密密麻麻的針紮感比胃痛還要磨人。

她不知道該怎樣向他解釋，更不知道他是哪段話開始聽的，但顯然的，她那不為人所道的陰暗心思已經敗露徹底。

心理一番複雜掙紮後，她伸手摟緊他脖頸，企圖用這點可憐的靠近淡化些心虛。

也許無用，但她希望能有。

......

蔣熙下午沒有考試，于蘇宸還有最後一場，回到公寓後，于蘇宸盯着她把飯吃完，又讓她回房休息，然後借着要考試的理由，早早回了學校。

等他出門，蔣熙反而松了口氣，現在這個時刻，她沒準備好怎麼解釋，更組織不好言語。

在反複的糾結與不安裡，蔣熙縮在床頭，不知不覺被困倦包圍。

再醒來時，房門外一陣叮鈴咣啷的聲音。

她連忙起身出去，見于蘇宸在廚房裡搗鼓着什麼。

于蘇宸停了手上動作，偏頭看她：“睡醒了，胃還難不難受？”

蔣熙手掌撐住門框，一對上他熱切的目光心虛就又跑出來，原本在喉嚨口的字句跟着被壓下去。

于蘇宸當她是才睡醒還沒回神，清理完水槽，洗幹淨手給她盛了碗熬好的米粥，開口喊她過來：“臉色怎麼還那麼差，還有哪兒不舒服？”

“幹嘛不說話？嗯？”

蔣熙慢吞吞挪步過去，伸手輕輕勾住他指節，在他面前有了讨好和怯懦。

好半晌，才終于有了聲音：“于蘇宸，對不起。”

于蘇宸背光站着，他眼底情緒晦暗不明，讓人讀不懂他現在在想什麼。

正欲再說些什麼，蔣熙聽見他道：“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聽，你先吃飯。”

夏夜裡蟬鳴不停歇的叫聲總叫人覺得聒噪不安，明明身處高樓，卻依然還能清晰的鑽入耳。

蔣熙松開勾着他的手，默不作聲的到餐桌，在坐下的一刹那，忽然一陣眼酸。

——她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