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熙眨了眨眼，開口：“要是我就想這樣哄你呢。”

“于蘇宸。”蔣熙偏頭看了眼旁側房間内透出的一絲光亮，努力平穩住聲線，“我不會拒絕的。”

她話裡什麼意思很明顯，但凡他點頭，他就能徹徹底底擁有她。

于蘇宸眼神幽暗下來，理智與欲望此刻交織在一起，引起一片混亂的争執。

他在她身後的手緊握成拳，骨節抵向牆面，目光一瞬不瞬地鎖緊她。

好字在唇邊幾番要脫口，最終還是相悖道：“你進屋，不許出來。”

此刻旖旎的氛圍多少帶了些其他成分在，他不想她出于彌補愧疚的心理而做出什麼決定，這對她來說不公平。

“我沒有出于别的目的。”蔣熙說，“隻是因為是你，所以我才說不會拒絕。”

“那也不是時候。”

于蘇宸說完推着蔣熙進屋，沒等她再開口說話，他已經替她把門關上，并且緊緊扣住門把，全然不讓有打開的機會。

蔣熙幾次無果，靠着門闆作罷打算，心裡又難過又感動。

“于蘇宸。”蔣熙輕輕叫他，“那晚安。”

“嗯，晚安。”他低磁好聽的聲音緊接着在門外響起。

——

暑假開始的那一個星期，蔣熙在家和蔣英曼聊了很多。

她大概是從林正國那裡知道林好好來找過她，于是在某個中午特意主動提起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蔣英曼承認動了想和林正國複合的心思，畢竟她當年曾深深愛過這個男人，雖然為此受了很多傷，可當這個男人出現在她面前聲淚俱下地提及過往，還是不免為之動容。

蔣熙停頓，直言： “媽媽，我不知道林正國為什麼會突然有要挽回你的心思，但不管他有沒有和汪荟分開，我都不希望你和他在一起了。”

“我承認我有時候确實會渴望父愛，但你已經因為他付出那麼多，我不想你再受傷了。”

“這世上那麼多人，愛你的人會有很多很多，何必拘在他身上，而且我媽媽那麼好，必須值得最好的人才是。”

話音落完，蔣英曼沉默，在長久的無言裡她終于似大夢初醒般回想起當初。

她本是個明朗且健康的人，愛上林正國後，明朗變成了賢惠，因為要操持家庭所以放棄熱愛的事業，然而全身心的投入最終換來的卻是一紙背叛，以及忽然生出的心髒病。

這樣的回報，窒息又怖人。

十年長河的流逝，她竟開始幻想一切重新來過。

談話在此終止，母女倆雙雙陷入靜默的時間裡。

蔣熙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對是錯，親生父母的糾葛若在某一刻化解當然最好，可她到底自私記仇。

畢竟那年蔣英曼的病危通知書接到手上的陰暗感至今還令她渾身發顫。

失去誰都可以，唯獨她不行。

那麼避開會傷害她的一切因素，是蔣熙唯一能保護她的辦法。

……

窗外日光晴朗，翠綠的樹枝迎風搖擺，躲在樹梢上的蟬鳴依然喧嚣不停。

陽光曬到身上時，蔣熙結束和班主任的通話，伸手接過一旁遞來的果茶。

于蘇宸聽完大概，見她收起手機，沒忍住問道：“真不考研？”

“嗯。”這事原本還在動搖，她前幾天才終于定下來，蔣熙沖他點頭，開起玩笑，“我就一個本科學曆，你以後會不會嫌棄我？”

于蘇宸捏捏她臉頰：“哪來那麼多沒用的預設？”

“那我就放心掙錢去了，說不定還能早日暴富。”蔣熙繼續說玩笑話。

于蘇宸被她逗樂，揚唇笑了下：“原來還有個暴富的願望啊，那到時候能不能包.養我？”

彼時兩人坐在奶茶店外的椅子上，遮陽棚沒頂住偏移的太陽光，于蘇宸牽她起身的同時順勢在她耳邊問道。

他呼出的熱氣全往耳朵裡灌，蔣熙躲了下癢，跟他走到陰涼的地方，笑說：“我現在就包.養你好不好？”

好似經過上次坦白後，蔣熙肉眼可見的在這些事上放開了些，沒有羞赧沒有臉紅，甚至還有幾次主動給他脖子弄了紅印。

于蘇宸啧了聲，來回望了望兩邊空曠的街道，明明高興卻裝作一本正經的提醒她：“光天化日，這麼明目張膽的不好。”

蔣熙做無辜狀：“明明你先提起來的啊。”

于蘇宸一頓，沒理的揚了下眉眼，很快扯開話題：“幾點回工作室？”

蔣熙暑期照常在工作室實習，這會兒離午休也快結束，她看眼手機時間，回：“還早着呢，你快回答我。”

難得見她不依不饒的樣子，于蘇宸偏頭笑開，俯下身又在她耳邊低聲道，“包不包.養的，你不每天都愛親我嗎，鎖骨的印子可一點消不下去啊。”

“......”

沒預料他會突然提起這事，蔣熙應對不及，一時說不出話來。

論打趣，她比不過他。

蔣熙抿了抿唇，想半天回話，正要開口說回來，兜裡手機恰逢響起。

工作室的阿麗臨時叫她早點回來，說剪輯這塊定不下來，讓她來出個主意。

蔣熙挂完電話，見于蘇宸依舊在得逞的笑。

對視了會兒，蔣熙從他手裡掙脫出來，故意拿他最舍不得的事，陰陽怪氣道：“我晚上加班不回去了，你終于有時間好好消印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