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第一次見她穿禮服，大二那年學校有個電影節的頒獎活動，她就穿着他親自挑的禮服上台。

和之前不同的是，她現在穿着一字肩的禮服款式，襯得她肩頭平直圓潤，胸口采用了玫瑰花綻放的設計，搭配上恰到好處的丸子頭和清透靈氣的妝容讓整體感純潔而不失高貴。

“剛到。”于蘇宸拉開車門說。

這場酒會實質上是AI領域的一場交流會，于蘇宸對這些本不感興趣，但因為主辦方幾次上門邀請，加上他最近在研發的這款心理療愈的機器設計中有個不錯的投資人也會來，于蘇宸便應了下來。

一進會場，幾個另有目的的合作商立即擁了上來，于蘇宸摟緊差點往後栽的蔣熙，面不改色的同人打招呼。

蔣熙看他一眼，拾起笑得體的應對也一同抛向她的問候。

他和她之間距離挨得近，于蘇宸摟着她腰的手一直沒松過，明眼人彼此看看，心照不宣，沒人多嘴問一句她是誰，隻說于總的女朋友很漂亮。

于蘇宸笑，随即毫不謙虛的回了句當然。

蔣熙臉熱，沒在他身邊陪着應付，附到他耳邊說了句去另一邊看看，很快從人群裡退了出去。

蔣熙久沒穿高跟鞋，這會兒腳跟疼得緊，會場的角落裡有張小沙發，利用裙擺遮擋，她一往坐上便找機會脫了下來。

如釋重負般的松了口氣，蔣熙伸手，往一旁高架桌上拿了杯香槟。

從進場起，她其實察覺到了幾道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緩緩喝了一口，蔣熙偏頭，正對上斜前方的一女生。

女生一襲黑色的禮服高定，被她抓包也不慌亂，反而徑直上前，打起了招呼。

“你就是于蘇宸女朋友？”

雖然于蘇宸已經向衆人介紹過她，但事實終歸沒到那一步，蔣熙略感心虛，還是點頭回道：“怎麼了嗎？”

“我隻是沒想到他竟然還真有女朋友，以為是拿來搪塞我的借口呢。”女生說着在她一旁坐下。

事實明顯，她應該是追求過于蘇宸的人。

蔣熙笑了下，沒說什麼。

“你确實很漂亮。”女生說完，舉起酒杯朝她示意，“我沒有惡意，一起喝點？”

“好啊。”

蔣熙本意想拒絕，但說不上來哪冒出來的一股勁兒，她重新穿好鞋，欣然應下的同時仰頭喝完了杯裡的酒。

另一邊。

于蘇宸見她和人交談上的模樣眉峰輕擰，正欲上前，被突然出現的賀舟行攔了下來：“去哪兒啊，張總那邊找你呢。”

于蘇宸視線沒動，賀舟行順着看過去，發現點端倪，調侃道：“剛聽人說你帶了女朋友來，我還尋思着你也沒和蔣老師複合啊，沒想到還真是她，和好了？”

“沒有。”于蘇宸語氣生硬，見視線裡的人露了笑出來，腳步一停。

“那你心機夠深，會場裡的人都知道你帶了女朋友來，你沒和人和好就這樣說，這不是斷了蔣老師桃花嗎。”

聞言，于蘇宸斜他一眼，臉色冷了下來。

賀舟行：“不是，你怎麼還急上了。”

于蘇宸視線凝了會兒，距離她的位置不算遠，但場内嘈雜，完全聽不清她在和人聊些什麼，隻見她臉上表情變了又變，一會兒笑一會兒嚴肅，手裡的酒倒是一直沒停過。

須臾，于蘇宸打消要帶她走的念頭，回身找了處安靜的地方坐下。

賀舟行一路跟着，到地方回了幾條手機短信，随後又問：“你和我說說呗，你倆到底怎麼樣了？”

于蘇宸坐在她不遠處，眼神依舊緊緊盯着，聞言移向他：“就你看的這樣。”

“我看的這樣是哪樣？”賀舟行，“我有時候是真搞不懂你，既然想和好又扭捏什麼呢，對人忽冷忽熱的，神仙也拿不準你心思啊。”

他們坐的這塊位置在人群最多的地方，觥籌交錯間，于蘇宸凝着杯裡的酒液失神。

他這幾年參加的酒會無數，但依然喝不慣這些憑借高貴又古老的旗号出現的名酒，甚至在很多個時刻裡，不如一杯白開水來得痛快。

賀舟行見他這樣，仿佛回到幾年前的那個冬夜，他們坐在陽台上喝酒暢快，所有人都興緻昂揚，唯有他，對一切都無滋無味的樣。

他沒有經曆過什麼撕心裂肺的感情拉扯，自然不理解于蘇宸到底在想些什麼，等了許久沒得到答案，索性也不追問，和人碰下杯要喝，突然聽到一句：“我哪是什麼大度的人，分了五年，現在見面，總得允許我有點脾氣。”

“可你清楚，我比任何人，都想和她在一起。”

賀舟行愣了會兒，捋出思緒，破壞掉深沉的氛圍，毫不留情的怼過去：“你這人呢，說白了就是作，不就一道分手的坎兒嗎，大老爺們的還邁不過去了？”

“她人現在就在你面前，五年了還沒對象，說明什麼你心裡不清楚？”

“......”于蘇宸仰面飲完杯裡的酒，視線往前聚焦了會兒，起身，“跟你說不明白。”

話音未落完，他長腿大步地朝一個方向過去，剩下賀舟行滿臉疑問，摸不着頭腦的想叫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