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老師,您找我?”
苟老師指了指楊同學,“為遠,你…跟楊羽歡是什麼關系?”
楊同學本名楊羽歡。
陶為遠面上十分驚訝,“您怎麼這麼問?”
接着笑道:“我跟楊同學自然是同學關系啊。”
楊羽歡咬了咬唇,本來亮晶晶的眼神也黯淡下去。
苟老師又問:“那她欺負季晚櫻這事你知不知道?”
陶為遠看了一眼季晚櫻,面色嚴肅下來,對苟老師說:“我并不知道這件事。但您叫我來,是覺得這事是我讓楊同學去做的嗎?”
“倒也不是。”林姐突然插話。
她手裡還拿着路衡星的手機,指尖在屏幕上一點,打開了錄音。
當聽到那句‘他有點煩,但又不好說。’的時候,陶為遠面色變化了一瞬,很快又恢複平靜。
他沒有為自己辯解,而是推了推眼鏡,先向季晚櫻微微鞠躬,說了一句對不起。
“抱歉,我沒想過我随口說的話會對你造成傷害。”
季晚櫻低着頭沒有看他,也沒說話。身體微微顫抖,手指緊握成拳,像是在忍耐。
路衡星看着這一幕,感覺餘光似乎掃到了什麼,又仔細看了看陶為遠的臉。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剛剛在他彎腰的一瞬間,唇角也似乎彎了一下?路衡星不确定地想。
陶為遠又轉向楊羽歡,同樣說了句對不起。
“我不該對你說那些話,害得你犯錯,非常抱歉。以後我會謹言慎行。”
說完輕聲歎了口氣。
楊羽歡臉色蓦的蒼白起來,相比季晚櫻的臉色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死死地盯着陶為遠,可男生已經不再看她。
路衡星看着這一幕,不由得在心裡鼓掌。
好一招不為自己辯解,直接道歉,以退為進。
他本來可以說沒想到會這樣,他是無辜的,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楊羽歡做的,他不過隻是說了一句話而已。
但他沒有解釋自己為什麼對楊羽歡說那些話,而是直接道歉,反而讓人沒法再質問他。
并且他對楊羽歡說的那句‘以後會謹言慎行’的意思就是會跟她拉開距離,不再往來。
歎的那口氣更是絕殺,讓楊羽歡隻會怪自己做事沒做好,失去了再和他靠近的機會,不會怪他狠心。
這一套組合拳下來,既體現了自己的擔當,又撇清了關系。
厲害!
年齡不大,心眼子倒是不少。路衡星摸了摸下巴。
果然苟老師聽他這麼一說,立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沒事了,你先回教室吧。”
“是,謝謝老師。”
陶為遠又微微鞠了個躬,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季晚櫻,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這下路衡星可以肯定了,這兩個人之間肯定有什麼,或者說陶為遠單方面對季晚櫻有什麼。
因為在男生走出門的一瞬間,季晚櫻放開了攥得很緊的拳頭,輕輕松了一口氣。
現在,壓力來到了楊羽歡這邊。
她眼中含着一些淚光,有些心不在焉,大約是因為陶為遠的話給的打擊太大了。
苟老師指着她,“對季晚櫻道歉,然後寫三千字檢讨交上來。”
楊羽歡恍惚着轉過臉看向季晚櫻,又看向她身邊的江淮然,最後眼神落到路衡星臉上。
忽的瞪着路衡星不管不顧大哭起來。
路衡星:?
麻了。
真的麻了。
林姐把手機還給路衡星,似笑非笑地對苟老師說:“寫檢讨就完了?她這種行為怎麼着也得背個警告處分吧?”
苟老師瞪了瞪眼,指着江淮然,“那你的學生也得背警告處分。”
沒等林姐說話,季晚櫻站起來開口。
她臉色依舊蒼白,眼含熱淚,說話也有氣無力。
“老師,江同學也是為了我才潑水的,如果…如果要罰她的話,就先罰我吧。我可以背處分…我也可以向楊同學道歉。”
說着走到楊羽歡面前就要鞠躬,“對不起,楊同學,是我的錯。”
楊羽歡一抹眼淚,推了她一把,惡狠狠道,“誰要你假惺惺。”
這一下直接把季晚櫻推倒在了地上。
江淮然把人抄起來放到了辦公室的沙發上,給她喂溫水。
季晚櫻喝了幾口水,緩過來了一些。
苟老師見狀也不敢再說什麼,生怕再刺激人一下,直接暈了。
于是楊羽歡和她的小跟班們喜提三千字檢讨和警告處分公示。
而江淮然隻被口頭教育了幾句。
林姐彎了彎唇,擡起腕表看了眼時間,拿上教材走出辦公室。
走到門口又回頭,看着站在一起的路衡星和江淮然,啧了一聲。
“還不跟上?”
兩人連忙跟上,出門就看到不遠處的謝昱珩。
謝昱珩走上前問,“你們沒事吧?”
沒等兩人回答,林姐已經開口了。
“她倆能有什麼事?昨天潑了别人一身水不說,今天還在辦公室看了一場戲。”
說完又瞪了身後的兩個人一眼。
路衡星望天,江淮然看地。
謝昱珩微微低頭掩飾自己的笑意。
林姐盯着他,“倒是你,不上早自習在這幹嘛呢?”
謝昱珩耳垂泛粉,舉起手裡的卷子,“我…找數學老師問問題。”
林姐看他,“這會兒先别問了,等下課再說。”
向後一揮手,“走,孩兒們,回去上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