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道歉聲明的視頻在短短幾分鐘之内被置了頂,還加了精。
視頻裡的人也很眼熟,正是楊羽欣。
點開視頻,楊羽欣聲淚俱下地将一切和盤托出。
污蔑季晚櫻的帖子是她發的,照片也是她拍的。
一切都是因為她偷偷跟蹤陶為遠的時候,看到季晚櫻拒絕了陶為遠,而陶為遠哭了,看起來很難受的樣子。
她當時就怨恨上了季晚櫻,想要整她。于是就找了一堆亂七八糟的狐朋狗友出主意,其中就有那混混頭子。
那混混頭子就說不如發帖造謠,給季晚櫻潑髒水,順帶挑撥一下她這群朋友的關系。
楊羽欣斷斷續續地說着,一字一頓,力圖将每個字都講清楚,還有好幾句話完全是喊出來的。
末尾深深鞠躬,向季晚櫻和所有被連帶的人一起道歉。
電競室内一片安靜,沒有人動,也沒有人說話。
連還在興緻勃勃打遊戲的張子龍也熄滅了手機屏幕,皺眉看向這邊。
原本播放到結尾的視頻又開始重播。
路衡星看着電腦屏幕,眉頭卻越皺越緊。
因為視頻裡的楊羽欣明顯狀态不對。
不是說她道歉不是誠心的,而是她的眼神裡除了愧疚,還有害怕。甚至可以說害怕更多一些。因為她說幾個字就得瞟向鏡頭後一眼,身體還有些顫抖。
就好像鏡頭後面有誰盯着她的一舉一動,逼迫她說出這番話。但凡她說的有一個字不對,等待她的就是極為可怕的後果。
路衡星擡手動了動鼠标,将視頻暫停。
回頭正想說點什麼,就看到季晚櫻死死盯着屏幕,眼裡沒有一點看到道歉的歡欣,而是充斥着憤怒厭惡和一些不知名的情緒。
她的手指緩緩收緊,握在掌中的可樂罐發出刺耳的嘎啦聲響。眼看罐裡的褐色液體就要溢出來,站在她身旁的萬少陽眼疾手快将可樂罐從她手裡奪了下來,順手抽了兩張紙巾塞在她手裡。
路衡星瞟了溫和的男生一眼,轉眼看向垂首看着紙巾的季晚櫻。
“怎麼了?”
季晚櫻眼睫顫了顫,輕聲開口。
“她不是自願的。”
路衡星心念電轉,面上不顯,隻平靜問道,“什麼?”
季晚櫻擦掉手指尖沾染上的可樂漬,擡起頭,“楊羽欣,她不是自願拍這個視頻的。”
“是有人脅迫了她。”
季晚櫻緊緊皺着眉頭,語氣算不上好,還隐隐有些煩躁。
路衡星在她臉上逡巡幾秒,再結合一些事情一想,恍然明白過來。
“那個人是…”
靜了幾秒。
“是陶為遠。”
季晚櫻的聲音響起,她臉色恢複如常,除了語調還有些不穩以外,幾乎看不出來剛剛的模樣。
路衡星揚了揚眉,倒是沒想到她情緒收的這麼快。
不過也是,能長時間帶着柔軟面具的人,怎麼會是個控制不好情緒的人呢。
之前對楊羽欣那副模樣,大約是因為太在乎了吧。
餘下的幾人對視一眼,都謹慎地沒有開口。
路衡星指尖在座椅扶手上摩挲兩下,站起身來,将手裡喝完的可樂罐放在桌上。
對季晚櫻偏了偏頭,“怎麼說,是去找陶為遠還是楊羽欣?”
季晚櫻頗有些意味不明地挑了挑唇,“誰也不用找,楊羽欣不會有事,陶為遠會給我打電話的。”
果不其然,話音剛落,她的手機就振動起來。
拿出來一看,來電沒有顯示名字,而是一串陌生号碼。
季晚櫻面色沉凝下來,看着手機屏幕,半晌沒按下接聽。
但那邊打電話的人仿佛極有耐心,斷了又打,手機在她掌中不知疲倦地振動着。
謝昱珩看了路衡星一眼,對着其他兩個男生偏了偏頭,三人一起出了電競室,還很體貼地關上了門。
路衡星揚了揚眉,往門口相反的窗邊走了幾步,給季晚櫻遞了個眼神。
季晚櫻接受到了她的訊息,沉思幾秒,跟着她走到窗邊,開了公放和電話錄音,點了接聽。
果然,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摻了蜜的聲音。
“晚晚,看到我送你的禮物了嗎?”
路衡星站在一旁,沒有發出聲音,隻斜眼盯着手機。
季晚櫻啟唇,嗓音冷若冰霜。
“陶為遠,你想幹什麼?”
那邊好似完全沒有被她冷淡的态度影響到,依舊深情款款,聲甜如蜜。
“晚晚,我說過的,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楊羽欣,我也不會放過她。”
好像真的忘記了前兩天才被季晚櫻拒絕過。
聽到這話,路衡星無聲地翻了個白眼。
而季晚櫻看着手機默了幾秒,忽然發出一聲尖銳的嗤笑。
“是嗎?”
路衡星轉眼看她,發現她褪去了平常示人的柔弱楚楚的模樣,那張總是帶笑的溫軟如梨花的臉上,頭一次展現了毫不留情的攻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