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屍體，顧辭順手翻找起對方身上物品，很快摸到了錢包，裡面有一些鈔票和名片。

鈔票面額不等，不過額度大小還是很容易通過印花的複雜度區分出來，這些印花都有着機械、管道與煙囪元素，最大額的鈔票上印刷的正是她之前遠遠看到過的城市中心那座巨大機械。

蒸汽朋克……她腦海裡莫名冒出了這個詞彙，以及一個對應的模糊概念。

拿起代表男人身份的名片，凝神觀看時，顧辭的視線短暫的模糊了一下，原本陌生的文字就變得可理解了——

‘希斯·瑞德，私家偵探’

翻譯是主腦提供給主播的基礎功能，文字本就是有規律、成體系的信息載體，破譯文字所需要的計算力，對于連虛拟宇宙都可以承載的主腦來說是最不缺的東西。

同理，等多聽這裡的人說幾句話後，她也能說出一口流利的本地語。

顧辭接着又對整間公寓進行了一番探索，這裡的生活痕迹并不重，看起來并不是男人的固定房産，而是臨時落腳居所。

有價值的物品都在行李箱裡，除了一些衣物外，她發現了一把彈倉有四枚子彈的轉輪手槍、幾份不知道是否完成的調查委托資料與雇主的信件，上面是一些遺産糾紛、婚外情調查的内容。

見沒有涉及自己最想知道的超自然力量，顧辭拿出了行李箱裡的幹淨衣物，去往盥洗室。

行走之間，她的身體快速變化，完成了從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到一個成年男人的轉變。

水聲過後，顧辭穿着衣服走出來，俨然就是另一個還活着的希斯·瑞德。

洗澡的時候直播依然存在，不過沒人感興趣，觀衆懶都懶得看，因為沒誰會從這種窺視中産生半點優越感。

都機械飛升了，電子人的羞恥觀當然也會進化，誰還會對滿是毛孔和微生物的血肉之軀感興趣？

甚至在電子人的普遍觀念中，将意識投入到血肉軀體中，等同于将自己置身于一個處處受限的囚籠，是一種極大束縛。

極端點的，直接将其看做人格屈辱的都有。

正因如此，虛拟入侵這個行業，主播看似光鮮，直播總是圍着觀衆和打賞，其實是主腦文明中下等人才會幹的髒活、累活。

真正的上等人都在當觀衆，将其視為娛樂，安安穩穩的通過直播全程觀看主播在生死之間掙紮，享受同樣的刺激，還能如同棋手一樣玩弄賭局。

“嗚——”

公寓樓外的街道上傳來汽笛長鳴聲，天色從灰藍轉白，整座城市也蘇醒了。

希斯·瑞德的屍體依然躺在公寓的地毯上，顧辭沒有進行其他處理。

經常殺人的朋友都知道，殺人容易抛屍難。

妥善處理屍體未免太浪費時間，入侵時間有限，她不會浪費在這上面，就連之前僞裝死亡狀态都是為了騙打賞。

更别提還有一個活生生的希斯·瑞德提着行李箱走出公寓，幾天内根本就不會有人察覺這裡死了人。

顧辭僞裝成私家偵探的模樣，轉過巷道進入大街，迎面而來就是逐漸熱鬧的煙火氣。

這個世界正值初秋，陽光一點也不熾烈，天空上總是籠罩着一層淡淡的霧霭。

街邊的店鋪都開門了，流動攤販的小販在大聲叫賣，穿着制服的工人步履匆忙，小孩吵吵鬧鬧的跑過，生産建築裡那些金屬管道開始發出各種各樣的響聲，在蒸汽動力下進行生産。

她一路穿過街道，走到報刊亭的時候，一開口已是流利的本地語言：

“我要今天和最近幾天的報紙。”

戴着眼鏡的賣報老人看了她一眼，沒有多說什麼，先取出了前幾天的舊報紙，而後伸手拉下了一個圓形管道口旁的開關。

片刻後，‘當啷’一聲，隻見那管道口中落下一份報紙，剛好被下方的金屬托盤接住。

顧辭付錢接過報紙，聞到了上面新鮮的油墨香氣，不動聲色地多看了兩眼那延伸入牆壁的管道，推測這是城市中的信息物流網絡，似乎是通過蒸汽機關完成文件的快速輸送。

這個世界雖然沒有進入電氣時代，但卻走向了另一條蒸汽科技的道路。

除此之外，她還在報刊亭順手買了一份城市地圖，當然不可能是戰略級地圖，隻是标注了城市主要道路與重要建築物。

随後在路邊買了點面包充饑，顧辭一邊看報紙，一邊走走停停，乘坐着軌道列車，如同一個遊客一般，環繞着這座名為‘奧格城邦’的城市四處閑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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