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

“哒哒哒哒……”

短暫的一個照面，又是一隊地底人巡邏者被全滅。

加裡等人迅速簡單打掃了一下戰場，然後就再度出發。

這一次不再像之前那樣沒有經驗，已經定下反攻目标戰略後，這些精銳們就不會在戰術上掉鍊子了，一旦遭遇地底人，見面二話不說就開打——

沒有敵方情報的潛伏戰術，就是把見到自己的敵人都殺光。

這一路下來，确實如顧辭所說，根本不算艱難。

山包教派已經在地底稱霸太久，安逸得太久，哪裡會預料到有入侵者膽敢往他們的核心腹地深入，反而沒有最外圍的巡查隊有警戒意識。

同時越是接近地底人的聚點，被人走出的道路就越發明顯和寬闊，在衆人前進了将近兩天半後，終于接近了附近地底人的大聚點。

那是一處看起來由地質運動形成的中空盆地，周圍的石壁呈環形圍住了中間的谷底，乍一看如同一個天然的堡壘。

衆人隔着一段距離，在掩體後滅了汽燈觀望，見到這裡的人手中拿着散發着熒光的物品，正在往聚點中彙集，遠遠看去星星點點，宛如一條地下銀河。

“似乎是在進行什麼宗教活動……”

這種人多而雜的場合，正是搞突襲的好時機，一打起來敵人的武裝部隊反而會被普通人所阻。

顧辭下令清點戰略武器儲備，快速制定了戰術，而後衆人熄滅汽燈，借着其他人迹和熒光的遮掩繞後，伏殺了附近幾個崗哨後，一路潛行，找到了一個隐蔽的山壁縫隙。

這個位置位于山壁中段，可以居高臨下的看清聚點内部大半景象。

率先吸引顧辭注意的，就是山谷中心那個祭壇。

在祭壇後方就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懸崖溝壑，對面的崖壁上，刻畫着已經非常眼熟的山包印記。

祭壇上坐着……或者說蜷曲趴伏着一個人影，身上披挂着長長的袍子，看不見腳，真宛如人型山包，隻有一雙幹枯且長得過分的手伸出來，交握着一把形制怪異的黑刀，刀尖向下抵在地面，支撐着那雙手。

外面陸續不斷的有地底人走來，都态度恭敬的圍坐在祭壇旁邊，仰望那祭司模樣的身影，氛圍狂熱且肅穆。

現場非常安靜，即使是顧辭這個位置相距了一段距離，還是能聽到那祭司正在用幹啞的嗓音慷慨激昂地說道：

“……我們有幸見證今天的一切，千年前，我們的祖先脫離了那個無知無信的社會，潛入地下。”

“在這裡，我們凝望無形之淵，我們見證永恒的墜落，因而有幸成為我主的信徒，擺脫過去那不光彩的信仰，擺脫異神之血燃燒後虛假的溫暖，見證了這個世界的真實，”

“現在……這片土地上的異端已經被消滅，我們未來要徹底驅逐異血污染，讓世界重新墜落于祂的注視之中！”

下方信徒狂熱響應，藏在山壁上的衆人則是從這些的話裡獲得了巨量信息，齊齊陷入震撼之中。

尤其是在圖書館中特意調查過許多資料的顧辭，之前一些疑惑的問題都在這裡獲得了串聯、解答。

地底人的最初來曆，明顯就是那個差點成為這個世界主流宗教又從曆史上消失的輝石教派，他們或許是在權力鬥争中失敗，或許是為了接近輝石的本源而進入地下世界，而後建立新的宗教主導社會。

但神奇的是，從那祭司的話裡，這些宗教信徒真來到地下後，居然又抛棄了‘不光彩的’輝石信仰，稱呼其為‘異神之血’，投入到了另外一種信仰中。

與顧辭之前認為的怪物是‘污染’，輝石是‘淨化’相反，在山包教派所稱的見證到的世界真實中，輝石才是代表了世界的污染。

而因為解答出了這個曆史謎團，世界解析度再次增長了5%，加上這兩天路上擊殺的污染者，如今顧辭的解析度達到了26%，又進入了一個新的檔位。

直播間内，一時間有人歡喜有人愁。

【離譜，居然就幾句話就暴漲解析度！我上波才卡上點的啊！】

【哈哈哈我剛卡到這一檔了，主播快抓緊時間跑路。】

與此同時，下方已經開始舉行儀式，從下方緩步走上來一列神情肅穆的年輕戰士。

他們挨個站在祭司近前，祭司仿佛長在了祭壇上一樣，下半身未動，擡起了枯長的雙手，握着那把黑刀，一下子紮入了面前人的身體，随後動作熟練地挖出了一顆鮮血淋漓的心髒。

“呃啊……”

凄厲的慘叫響徹山谷，那個戰士痛苦倒在了地上，下面的其他人均是習以為常，有些小孩還羨慕地注視着這一幕。

緊接着，那枚剛挖出來的心髒被投入了祭壇後方的懸崖。

祭司托舉黑刀，開始恭敬祈禱。

調查隊衆人還在對這血腥儀式的感到驚悚不已，下一刻，竟然看到祭司手中的黑刀上凝聚出了一團灰色的像是霧氣又像是水滴的東西。

祭司舉起刀尖上的灰色，填補進那戰士失去心髒的胸腔。

“嗬……嗬……”

戰士皮膚迅速變得灰白，身上不斷冒出起伏的小包，不一會又恢複平靜，變回了正常人的模樣。

那人深吸一口氣，猛然從地上坐起來，神情恍惚。

祭司和旁邊的人卻有些失望的揮了揮手，讓他離開。

下一個人有些緊張的站到了祭司面前，看來要繼續同樣的行為。

這一幕如此熟悉，探查隊衆人立刻想起了之前所看到過的那個壁畫，哪裡還不明白山包教派就是通過這種儀式轉化信徒成為灰白色怪物，從而驅逐了地下其他教派。

而從現場的态度來看，在儀式後恢複成人類模樣并不是優秀者的表現，教派想要的戰士應該是在儀式後會完全變為怪物的那種。

“準備行動。”見狀，顧辭低聲快速說了一遍戰術。

衆人神色凜然，經過這段時間，他們早已習慣了聽從顧辭的指揮，第一時間抛棄雜念，準備執行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