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銘驟然見到那種東西時,還有些吃驚。
他見到了一個個寶石幻化的精靈,它們形态各異,身軀都是晶瑩剔透的模樣,已經有了初步的人形。
是了,在這幹涸之地,也隻有石靈精能夠存活了。
既然他們毫無顧忌地發展壯大,那就說明,此界原來的文明已經覆滅了。
至于為什麼他們執拗于化作人形,吳銘猜測,他們也是受了俪浮文明的影響。
不過,這些不需要水源和食物也能存活的物種倒是方便了他的行動。
自那位智者逝去後,他又獨自探尋了漫長的光陰,早已發現,這滿地的荊棘之所以能夠不斷生長,是因為它吸食人的生機。
這些石靈精算是生命嗎?
他不清楚,不過這些荊棘不再繼續生長了。
也該是收拾它們的時候了。
他孤身一人來到了沙漠腹地。
這不是由草原沃野沙化形成的沙漠,它就是這個世界俪浮文明誕生之際就存在着的黃沙之地。
他先是試探性地,用魔力在滿地荊棘裡遊走,妄圖找到它的根源,可還沒等他有什麼大動作,這些荊棘就像遊蛇般扭動揮舞起來,好似在驅趕着他。
果然——
吳銘神色一凝,這些荊棘是有意識的,隻要等到世界的雨季,它就能像物種入侵一般,逐漸侵蝕俪浮文明的領地,然後替代他們,完成物種替換。
這場曠日持久的大旱,便是它們向俪浮文明打響的第一槍。
估計它們也沒想到,第一次試探就讓他們滅絕了,然後出現了一個新的物種,一個不受大旱影響的文明。
假以時日,這個世界就會變成兩個物種分庭抗禮的局面,然後在曠日持久的抗争中,或許會有一個物種落于下風,然後敗落下去,也有可能,它們能達成和諧共生的皆大歡喜結局。
隻是,它們沒有這個機會了。
吳銘神情一肅,他體内的魔力浪濤般洶湧澎湃起來,周圍的藤蔓舞的更歡了,隻是沒有一個枝條能穿透他周身的魔法護盾。
他的魔力正深入沙漠深處,将它們母株的根與它紮根的沙石剝離。
現在已經分離出一半了,他緊閉雙眸,魔力就成了他的眼,流動之處,無不可見。
他“看見”,母株的根系纏繞幾近形成一個人形,但随着他的剝離,無數的細小根莖斷裂剝離,斷裂處滲出深紅的汁液,沁透了根系旁的沙土。
它扭曲着、尖嘯着,發出的聲音攝心奪魄,可這些攻擊對吳銘絲毫沒有影響。
——
不知僵持了多久,吳銘被烈日炙烤得滿頭大汗,然後渾身大汗又被烤幹,現在那熾烈的“太陽”已經移到了西垂之地,昏昏欲墜。
這裡的“太陽”三日一落,他來時日上中天,想來已經過了一天半了。
原來已經過去了這麼長時間了啊……
不斷揮打他的漫天藤蔓都變得無精打采起來,甚至有些開始枯敗了,大概是斷裂根系太多,養分斷了。
就在他思緒翻飛之際,母株發出了一聲與先前明顯不同尖嘯,刺得他耳朵嗡鳴了一瞬,魔力供給也斷了一瞬。
就這麼一瞬間,所有細小的藤蔓全部加速枯萎,短短幾秒,原來浩如煙海、遮天覆地的藤蔓都生機盡失,輕微觸碰就散做了煙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