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人不安全,那他們這些僥幸死裡逃生的呢?
時不言展目四望,遠方,全是茫茫的大霧,濃郁得仿佛能嗅到空中的濕氣,如同純白的大雪,靜靜掩埋了整個世界。
外面的世界,不像是個安全點,反而帶着風雨欲來的意味,像一葉小舟在駛進深海之際即将迎來的一場暴風雨。
所有人都惴惴不安地等待着,隻有明知自己死期将至卻無能為力的悲哀,已經有部分人以身犯險深入了濃霧深處,去了那茫茫不可知處,可是出去了的人,便再也沒有回來……
大霧将整個世界裹成了密閉的蛹,連慘叫聲都悉數隔絕,時不言望着那濃重的霧氣,不由得打了個寒戰,一股毛骨悚然的不安便遊蛇般纏住了他,讓人窒息。
進入這個副本的玩家多達兩百多人,如今已寥寥無幾,十不存一……
——
自從BOSS出現的那一刻起,風清韻的視線就沒離開過她。
即使面貌全然不同,她依然能确定,那就是餘辜。
鏡石長廊能映射出身體的靈魂,所以她們的隔空對視,絕不是她的幻覺。
她還活着……
意識到這個真相,風清韻變得不知所措起來。
她該以什麼樣的心情去面對她?面對一個差點殺了自己的“仇人”?
她望着那道埋頭不知道在幹嘛的身影,心裡卻層生了重重疑雲。
剛剛那位,确實是餘辜;但現在這個,還是她嗎?
許是她直白的目光讓BOSS有所察覺了,她緩緩扭過頭來,臉上不再是剛剛讓他們速速離開的溫和仁善。
她咧開紅豔豔的嘴唇,露出了卡着血絲的森森白牙,微微歪着頭,仿佛在思索,這些人能不能殺……
這絕不是她!
風清韻和時不言的思維完全不同屏,卻都不約而同地得出了這一相同的結論。
隻此一眼,時不言就直白地感覺到,這和剛剛那位絕不是同一個人,甚至,現在這位都算不上是人。
剛剛地下室裡沒來得及離開的人,都是被她活活撕咬得半死不活,然後被扔進法陣,淪落為被法陣吸幹全身血液的幹屍。
時不言隻聽到了慘叫,看不太清下面的情況,現在被這慘烈的場景突臉,胃液瞬間翻湧起來,沒忍住吐了。
沒等他緩過勁來,就有一隻帶着涼意的手搭上了他低伏的肩。
他一下子就甩開了,說這是另外的價錢(bushi)。
時不言一下子彈開得老遠,等看清是個人後,驚惶的心才慢慢落回了胸膛。
嗯,一個熟人——吳銘。
時不言這才回想起來,吳銘同樣是這次副本的參與人員。
不過他實在沒什麼存在感,投票時也是沒有任何危險的“投票者”,以至于現在他才隐隐想起來一些他的痕迹。
不過,他們遇到的次數是不是過于頻繁了?
上一個跟他相遇這麼頻繁的,還是“别有用心”的席沐恩,時不言打聽過,席沐恩有一個時刻關注他的行蹤的跟随系統,所以,吳銘是什麼情況?
不過,他倒是沒時間思索吳銘的深意,因為——
地下室的血腥屠殺結束了,BOSS大概率是要上來了!
餘下的為數不多的幸存玩家放下的心重新提起,死死盯着BOSS的下一步動作,深怕它一個照面開啟了新一輪大屠殺……
——
吳銘終于得了些許喘息,能同時不言搭上話了。
隻是他還沒來得及說話,人群就寂靜下來。
世界安靜的如同墳茔。
隻有BOSS攀爬樓梯的聲音,帶着濃厚的血腥氣,發出肌膚與樓梯粘連又分離的粘膩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