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笙盤坐在蒲團上手裡捧着一本書，朝進來的季羨仙點了點頭，略過了後面的袁勝男。

先前袁勝男在外面徘徊不敢進來的樣子他早就看到了，一臉心虛，他也不主動叫她進來，阿源的下屬他不會越矩代疱。

“言前輩，小哥還沒醒來嗎？”

床榻上的連源雙目無神，直勾勾地看着天花闆，一動也不動，任旁人怎麼呼喚都聽不見，就好像魂沒了一樣，要不是還有呼吸，季羨仙都懷疑連源已經逝世了。

“醒過，但一時半會還不能好起來，現在就算醒了也不認得你。”言笙淡淡回道，語氣平靜像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啊？小哥失憶了？”季羨仙大驚。

“恰恰相反，她現在是記憶太多。”

袁勝男見連源沒有清醒的迹象，心裡松了口氣，上前半跪行禮：“屬下有一事請示教主大人，可教主大人這樣……還請言先生定奪。”

“說說看。”

“黑市之行前我留了幾個人在漠石城中監視，有人看到田老三還在城中出沒，似乎那天并沒有回女無村，不知此人要如何處理？”

“我記得，阿源那天說的是一個不留吧，你不記得了？”言笙一個反問，看似輕飄飄，卻讓袁勝男冷汗瞬間下來了。

“記、記得，屬下知道怎麼做了。”

“嗯，去吧，處理幹淨點，那個村子的一切都不該再流傳出去。”

“是。”袁勝男再次行禮，躬身退出去了。

袁勝男走了好一會兒，季羨仙和言笙也沒什麼交流，言笙隻管看書，對連源并不關心，季羨仙不知道他是真的不在在意還是說連源現在的狀況不用太擔心。

“啊啊啊啊！”連源忽然動了，眼中恢複了身材，她抱着頭在床榻上翻滾，好像很難受的樣子。

“小哥，你怎麼了？你哪裡不舒服？”季羨仙在一旁着急。

“小哥你說話呀！”

連源過了好一會兒才安靜下來，她從床上坐起，迷茫地看着季羨仙：“你在和我說話？你這人好生奇怪，我是女子，為什麼叫我小哥。”

“可是……可是……”季羨仙不知道怎麼說了，連源現在确實是女子，她隻能将求助的目光放在言笙身上。

言笙放下書，面上沒多少表情，隻輕聲問道：“這位姑娘，如何稱呼？”

“公子有禮了，小女子秦芊芊。”連源斂衽一禮，十足的淑女姿态。

她忽地臉色一變：“不對，我是楚潇……”

“錯了錯了，我叫趙麗文。”

不同的名字從她口中說出，起碼報出了十幾個不同的名字之後，她混亂了。

“我是……我是誰啊？”

“頭好疼，頭好疼！”

“别碰我！”

“你們是誰？相公救我！”

“放開我！我要回家！”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連源口中語氣和臉上神态不斷變化，似乎是不同的人在借用這副軀體說話，直到最後變成了不斷重複地說着“殺了他們”。

“睡吧。”言笙說。

她又不說話了，乖乖躺下，眼中神采消退，眼皮也合上了。

“前輩，小哥這樣還有救嗎？”季羨仙擔心地看着她。

“放心吧，這次報的名字和上次沒有重複的。”

季羨仙疑惑，她聽不懂，這和名字有什麼關系？

“沒關系，這裡有我。”言笙又拿起那本書繼續看，他發現人族的話本子寫得還挺精彩，用來消遣時光很不錯。

季羨仙見此也告辭了，說過幾天再來看連源。

她也要抽時間修行，她有預感，再過不久她就可以進入三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