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鸾回以同樣的禮節。“我叫司寇鸾，嗯……大概是瑾瑜仙尊未來的弟子。”

“我知道你。”那女子噗嗤一笑，“你剛來到山下，消息便傳遍了。”

“難怪大家的态度都那麼奇怪。”司寇鸾了然。

“大家隻知道閣主要收一個新的弟子，卻不知那人是誰。你來到山下現身，可不讓人驚訝嘛？”

女子将目光移至司寇鸾懷裡抱着的三個檀木盒子，略表詫異。

“小師弟，你買那麼多盒子做什麼？應該一個就夠了吧。”

當然不止是盒子，他買的束脩六禮也比常人多。

“額……”司寇鸾歪頭，“師姐，我這是在預防突發情況，隻買一個盒子，萬一東西丢了呢？”

顧绾一表示不理解。

“啊？能有什麼突發情況？”

不就是拜師禮所用的東西嗎？甚至都不是十分重要，怎麼那麼怕丢？

大家偷都不屑于偷吧。

司寇鸾無奈哂笑，心想。

師姐，你不懂。

他要是不多準備準備，是真的會被賊偷的啊。

＊

司寇鸾将自己拜師所需的那六樣物品規規矩矩的裝進了檀木盒子，放在玉枕旁邊，沉沉睡去。

等他早上睡醒，竟發現那些東西不見了。

不見了！

隻剩下一個空掉的檀木盒子随意地扔在地上，上面有着細小裂紋。

在墨瑤峰上能使出這種小手段，還不被瑾瑜仙尊發現……

司寇鸾握緊拳頭，又略微松開。

“師兄，是你嗎？”

還好他有備用。

哼哼，景星灼肯定沒想到。

司寇鸾練習了一天的功法，第二天夜幕來臨時，他将第二個檀木盒子緊緊抱在了懷裡。

可是天亮時，他發現他的懷裡還抱着那個盒子，裡面的物品卻仍舊不翼而飛。

這能忍？！

“系統！系統！”

他在識海裡迫切地喊起來。沒過多久，機械音就上了線，他最近不是很忙，時常來青年這裡躲避戀愛腦女主與他的霸總親熱。

“怎麼了？宿主。”

司寇鸾回想起前幾天系統在他識海裡翻閱記錄的事情，試探問道。“你是不是可以看見過去一段時間内發生的事情？”

“嗯，宿主你想要知道點什麼？”系統沒有隐瞞，對于他來說，這隻是一件很普通的小事情。

司寇鸾指着那個空掉的檀木盒子：“快快快，你幫我找找，是誰偷了我的東西？”

系統翻出對應的映像，在他的識海中具現。隻見一隻琉麻雀叽叽喳喳地跳進他的房間，沒有受到任何結界影響。

琉麻雀站在青年的鼻尖，歪頭盯着他看了幾秒，然後扇動翅膀，挪動腳步，一點一點地将那個盒子用腿踹了出來。

真的是腿，卻力大無窮。

司寇鸾看笑了。

琉麻雀用自己的鳥喙啄開了檀木盒子的蓋子。

一點一點地将那些芹菜呀、蓮子呀、紅豆呀、紅棗呀、桂圓呀，都吃進了胃裡。

到最後剩下占據空間最大的幹瘦肉條，麻雀眼睛轉了轉，一口氣便将是它體型幾倍大的肉條吞了下去。

這……琉麻雀雖小，胃如饕餮啊。

沒想到師兄還有這種本事。也不知道怎麼做到的。

＊

第三晚，那隻琉麻雀再次蹦蹦跳跳地過來，直沖那個檀木盒子。

它還沒靠近，一隻瘦削修長、骨節分明的手卻突然扼住了它的命運的喉嚨。

琉麻雀的鳴管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便昏死了過去，幾根正羽慢悠悠落在地上。

墨瑤峰後山處。

這裡朱蘭玉戶，畫棟雕梁，談經香滿座，語箓月當窗。

微風拂過，跪在神主牌前的男子蓦然睜開了眼，他的身旁随意扔着根電流外顯不斷震動着的白色長杖。

男子右手突然緊緊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他的眼尾泛起了薄薄的紅，冷眸裡氤氲着血色。

＊

祖祠并不難進，司寇鸾腰間佩戴着的令牌符文閃過，結界便開了。

他剛一松手，那隻琉麻雀便撲騰了幾下翅膀，跌跌撞撞地撲向跪在地上的男子。景星灼打了個響指，它瞬間灰飛煙滅了，唯有一聲慘叫。

司寇鸾抱臂，居高臨下，眼眸的情緒晦澀不明，他開口道：“師兄，天罰雷域杖都沒能阻止你搗亂嗎？”

他不想像第二次存檔那樣，莫名其妙地開始，莫名其妙地改口為師尊，又莫名其妙地死去。

他明明隻是想好好地進行一次拜師禮。

他明明隻是想抓住那虛無缥缈的希望，想方設法完成任務。

他隻想……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