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可以不用在此等候了,我也沒辦法帶他們出來的。”
白衣仙尊的劍架在着戲袍男子如雪的脖頸上,劍刃鋒利,不經意割斷了男子幾縷披散的黑發。
他的眼底泛着寒霜般淩人的寒意,片刻後,低沉的聲音傳來:“如果我的兩位徒兒出什麼事,我定不會輕饒你的。”
仙尊眉眼裡滿是濃濃的擔憂。收到司寇鸾的消息後,他心神不甯,早早便離開上三天,降臨人間。
然而,他在燕州等候多時,始終沒能見到自己兩位徒弟的身影,他們随身佩戴的玉佩也無法顯示出具體确切的位置。
好在他可以回溯時間,窺見一定程度内發生在過去的事情。
桑醉墨随意撥弄着架在自己肩膀上刀刃,擡眸去看這位白衣尊者。他眼波流轉,正欲開口,忽得一口暗紅的血吐了出來,脖子一橫,死了。
*
就這麼簡單地死了?
桑醉墨的屍體在一瞬間化作了一團黑霧,這黑霧在空中翻滾、凝聚,最終彙聚成一個人影的模樣。
祂面容模糊,沖着二人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帶着一絲戲谑。
古神的令使!
司寇鸾下意識抓住了手中的筆,一道道符文向着那道黑影攻擊,可是黑影隻是微微顫動,除此外沒有任何變化。
他質問:“你要做什麼?”
令使保持着微笑,掀掀眼皮,目光落在景星灼身上。
祂那雌雄莫辨的聲音在這片混沌的虛無中回蕩,仿若穿透了時間與空間的界限。
“在我主的神聖指引下,我等卑微的仆人得以完成祂所賦予的使命,願榮耀歸于我主。”
“如同季節更疊,萬物皆有終期,你們的命運亦如秋日之蝗蟲,終将歸于塵土。我,作為命運的見證者,将靜候你們最後的抗争,以彰顯天意的不可違逆。”
景星灼不為所動,波瀾不驚且漫不經心地瞥了祂一眼。
面對這種熟悉的場面,司寇鸾早就熟練地閉上了眼睛,冒着鼓膜穿透的風險,他仔細的辨認着令使的話語。
隻是這話語怎麼文鄒鄒且莫名其妙的?
他緊閉雙眼,将粘唇的發絲绾至耳後,嘴角弧度蔑視:“什麼使命?聽不懂思密達,你難道不能說些人話嗎?你的主人就是這麼教狗說話的?”
“噗嗤”一聲,原本面無表情的景星灼笑了。
“你!”令使的怒火化為了黑霧,可惜還沒觸及到他們,景星灼已然甩袖,騰空而起的火焰将其燒了個幹淨。
“哼。”令使的本體不在這裡,祂就算憤怒也無能為力,“我和你這種天道的走狗無話可說。”
“但若你渴望知曉,那也無妨,等你走出此地,一切都将明了。”
祂話音落下,黑霧便逐漸消逝,令使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扭頭走向虛無深處。
司寇鸾的心怦怦跳,他想起了那具屍體,被景星灼殺死的景星灼,過去的他。
天道的走狗,說的是自己嗎?
可他哪裡認識什麼天道啊。
黑霧徹底消散,屍體化為了一串紫金色的鈴铛,鈴铛繞着二人轉了轉,最終綁定了司寇鸾,自行認了主。
原來桑醉墨真的沒有說謊,不是完全的江湖騙子。替他解決問題,确實可以得到天階法器。
隻是這法器,是他的屍骨所化。
想起是是非非的往事,司寇鸾一陣唏噓,雖然他人死了,但是也算是解脫了吧。
……
回到落雪的人間,時間并沒有過去很久,萬物甯靜。可習慣了幻境中聒噪的夏季與濃重到抹不開的綠色後,這甯靜就像是上輩子的事情。
雪花落到了司寇鸾的眼睛上,感覺癢癢的,司寇鸾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梨園的獻祭法陣上。
景星灼手中拿着一團蘆葦一下有一下無地戳着他的鼻孔,這裡到處都是冰天雪地,湖面也結了厚厚的冰層,也不知道他是從何處尋得。
司寇鸾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于是生氣地起身踮起腳尖夠師兄手中的那團草。
景星灼高舉着手,垂着眼眸,眼底是一片暈染不開的黑:“怎麼,小師弟也敢和我搶東西了?”
“我怎麼就搶不得了?”司寇鸾不服氣地努力擡手,一個不穩撲到了景星灼的懷中。
青年立刻起身,吐了下舌頭,火速躲在了旁觀的瑾瑜仙尊的身後。
景星灼想要去扯他的衣袖,白衣仙尊隻好出手攔住自己的大徒弟:“景兒,别鬧了。”
“哦。”他瞬間感覺索然無味,随口應了一聲,躲在了一片樹底下,盤腿閉眼打坐修煉。
司寇鸾隻好陪在師尊身邊,半是猜測半是事實地講述着幻境裡發生的事情,從千面仙人說到桑醉墨,又從怪物說到人物投影……
在最後,他隐去了系統的存在,滿臉憂愁地說了景星灼殺掉了小景星灼的事情。
以及那個看上去不太聰明的令使話語中若有若無的深意。
也不知道這些會引起什麼事情。
瑾瑜仙尊的神色一點點沉下來,他呼出一口白氣,摸了摸小徒弟軟乎乎的腦袋。
“鸾兒,我把你和你師兄先送回墨瑤峰,然後你去尋找定景長老,讓他看着你師兄,并告訴他必要時刻可以采用一些非常手段,可以做到嗎?”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