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星灼不耐地用手指敲擊一旁的果盤:“你管的太多了。”
系統被他的話嗆住,停頓幾秒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我隻是提醒你,你該好好管一管這個魔界了。”
“還有,我永遠都是在指引你做正确的事情,可你總是不聽。”
它突然想起來什麼,語氣變得古怪:“你剛剛是不是去見你的小師弟了,我應該告訴過你,你要早點殺了他,可你為何不殺他?”
景星灼拿酒樽的手頓住,他反問:“原因?”
*
張木亭将草帽戴于有些光滑的頭頂,站在客棧大堂,交代着自己出行的後事。
小厮和肆廚們排成一排低垂着頭,聽着掌櫃不停言語。
想起那位強大的神秘青年,張木亭歎了一口氣,多交代了一句:“……我走後,要好好招待那位,不然我也幫不了你們。”
他早已将自己多年積攢的盤纏和一些值錢的物品收入了早些年花大價錢購買的百寶囊,提起肆廚精心準備好的食盒,又一次深沉地環視着自己經營多年的客棧。
終于,張木亭咬緊牙關,扭頭就要離開,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
他沒有告訴這些陪他多年的手下,他根本不确保自己能不能活下來。清風築是他們宗門在安康縣乃至魔域重要的聯絡點之一。
張木亭早已寫信給宗門,讓宗門再派一個經理過來。
可惜喽,此去經年,不知道何時才能再次歸來……
張木亭沒有離開多遠,神秘青年突然拂袖而來,擋住前路,他的一隻手抱着一隻沉眠的狐狸,另一隻手中的扇子“啪嗒”一下打在他的肩膀上,“張木亭,你幹什麼呢?”
司寇鸾剛剛走到樓梯口,就望得客棧經理張木亭提着食盒,孤苦伶仃地走在人聲鼎沸的大街上,身影帶着某種悲壯。
跟要赴死一樣。
張木亭突然遇見這位大爺,自己也被吓了一跳,還好很快便反應過來:“老大,我要走了。您的事情我已經交代好了,不用擔心。”
司寇鸾本來就計劃今日啟程,其實交代不交代都一樣,他根本不常踏足安康縣。
“我是問想問,你要去哪裡?”少年低垂着眸子:“我要回西北幽州。我的家鄉和師尊出了變故。”
西北幽州……聽到張木亭提及熟悉的地名,司寇鸾反問:“你的家鄉和師尊在灤陽縣?”
這也太巧了吧……張言玉搖搖頭:“不是,在石崖縣。距離灤陽還有幾十裡。”
幾十裡,對洿穢蔓延的速度來說根本不算遠……這是否意味着,灤陽的情況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嚴重?
司寇鸾斟酌道:“我此行的目的地在灤陽……”
他上下打量面前這個年紀看着不大的少年,觀其氣息像剛剛步入元嬰沒多久的樣子:“你也沒到化神啊……好像也沒什麼飛行法器……”
安康縣位于東南衢州……司寇鸾又道:“石崖縣距離這裡隔了整個大洵,就憑你的靈力,禦劍飛行的時間持續不了太久,等你到那裡,都要至少一個月了。”
張木亭已經麻木了,隻恨自己打不過他,沒辦法令眼前的漂亮青年閉嘴。
“不到化神,是解決不了灤陽縣與石崖縣的洿穢的。”
司寇鸾将手搭在少年的肩膀上,“年輕人,做事情要多點考量,别那麼沖動赴死。”
張木亭忽略白衣青年奚落的言語,精準捕捉到一個他之前從未聽說過的詞語:“洿穢?”
司寇鸾沒有解釋的心情:“你現在實力不夠……等你到了化神,自然有資格了解。”
“你可千萬别想着自己去了解,到最後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那老大您要去解決灤陽縣的洿穢嗎?”
青年拿出扇子,死魚眼般的表情看向了遠處的市集人群:“除了我,沒有更合适的人了。”
灤陽縣的洿穢存在了好些年,也無任何宗門世家鎮守。繁衍至臨近地盤了,飛燕堂才開始重視,清理時卻死傷慘重。
要想徹底解決,隻能仙君及以上的存在出面。而雲霧仙閣最近最遊手好閑的就是瑾瑜仙尊小徒弟司寇鸾。
沒辦法,誰讓他剛剛閉關結束,還那麼喜歡在人間晃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