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說是修煉……張木亭被司寇鸾扔到前方開路。
一隻比老虎豹子還要巨大的蠕蟲,它身上挂着一個個臃腫的膿包,正匍匐前進着,蠕蟲掃了一眼這個還不如它高的少年,張大口器就要一整個吞掉。
張木亭在地上翻滾了一圈,躲掉蠕蟲的攻擊,一個鯉魚打挺就直起身子。
少年迅速拔出腰間的劍,向蠕蟲沖去,劍尖刺向蠕蟲龐大的身體,卻發現那蟲子實際并不柔軟。
他怎麼也抽不出來劍,到最後“啪嗒”一下,斷了。
那蠕蟲直起身子,疼痛使它發出怒号。張木亭與蠕蟲拉開距離,扔了好幾張泰山壓頂符,仿佛有什麼無形的事物到來,那蟲子倒在了地上。
他趕忙扔了幾張縱火符,大火轟然而起,蠕蟲哀嚎,燒了許久,惡心的黏液飛濺,濺到了少年的青色粗布長襖上,沾滿了他的皂靴。
司寇鸾看着他那狼狽又肮髒的模樣,實在是嫌棄,捏了個小洗滌術,一道小水柱刺啦噴滿了少年的全身,洗淨他那被污染的衣袍與皂靴。
張木亭又用了一張縱火符與隔離符,對自己,将自己的衣服烘幹,這才扭頭看向不遠處亭亭而立的白衣青年。
清黎仙君纖塵不染、冰清玉潔,頭發淩亂地披散在肩上,眉眼如畫。
目光下移,少年看向他的銀色靴子,上面竟是一點淤泥都未沾染,反觀自己……
青年緩慢踱步而來,走到張木亭身邊,他這才注意到,對方并未真正接觸到地面,始終虛虛地浮空而行。
“這是踏雪無痕術的第一卷應用。”
張木亭對此有所了解,這是雲霧仙閣最為出名的身法功法,最為講究一個變幻莫測,來無影去無蹤。
可惜飛燕堂隻是附屬宗門,根本接觸不到這種天階功法。
連之前的星光護體決,也是因為他是長老的親傳弟子,才有資格修煉。
張木亭星星眼:“仙君,那你的衣服那麼幹淨,也是厲害的功法嗎?”
司寇鸾:……
他決定實話還是:“這隻是我随手捏的隔絕咒。”
“流霜汀白”浮現出來,司寇鸾順手握住,他在一張空白的紙上寫下了一卷功法。
完成後,那寫了功法的白紙又慢慢悠悠地飄到了張木亭的面前。
少年接過那卷功法,上面白紙金字寫着——“踏雪無痕術:第一卷此卷練成後,可無視任何地形,包括淩波漫步、禦空而行……”
張木亭感到驚喜,他看着白衣仙君:“仙君,我真的可以學嗎?”
司寇鸾挑眉:“我是閣主的徒弟,這點權利我還是有的。”
張木亭謝過仙君,如癡如醉地看完了整個功法,這可是他往常全然接觸不到的天階功法啊。
等待他閱讀完後,司寇鸾将從百寶囊裡翻出來的瑤光劍抛向少年:“這個用完可是要還我的。”
地階法器,可惜至今未能孕育出沒有劍魂。
這是他的師尊閑時無聊打造的配劍,“流霜汀白”卻不喜歡,司寇鸾也就很少使用。
少年微微擡手,精準無誤地接住配劍,感受到那與大小毫不匹配的輕盈的重量,他唇邊綻開一抹笑容:“謝謝仙君!”
當張木亭面無表情地又一次殺死了一隻擋路的蠕蟲時,他已經麻木了。
他早就學着清黎仙君的樣子,給自己施加隔絕咒,身上也就沒有再髒過。
各種變異的山羊、兔子、蠕蟲、老虎,還有會吃人的草,會說話的花,長了好多手的樹……見多了也不覺得惡心了。
司寇鸾不緊不慢地走到了張木亭的前方,他不知何時收起了那個用來凹造型的玉骨折扇,而是握緊“流霜汀白”,另一隻手上飄了一隻奇異的冰晶花,散發着一種讓人感到空虛而荒涼的寒冷。
他擡頭望向不遠處,那裡隐隐約約看出來是個佛塔的形狀,隻是通體透露出邪意。
這段路按理說是一段很危險的路,但是雪魄精和司寇鸾的氣息驅散了一切妄圖阻攔的怪物,黑色霧氣叫嚣着想要将他們吞沒,接觸到司寇鸾的氣息後隻能給二人騰位置。
走到盡頭,果真是一座荒廢的寺廟。
古廟的牆壁斑駁,殿宇荒涼,旁有斷碣,字迹模糊,後方院裡隐約可見一個破敗的佛塔,廟門上方懸挂着匾額倒是完好,能看見“度一切苦厄”五個大金字。
度一切苦厄……
司寇鸾有點想笑。
“一座崇拜古神,侍奉古神的寺廟,反而宣稱他能夠超脫世間一切苦難,是不是特别搞笑?光是這大片洿穢害死的人,都不止幾百人了吧。”
一道清脆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誰!”張木亭害怕地握緊配劍,左右張望。
突然他發現司寇鸾的身邊出現了一位女子。那女子頭發高高束起,她身着紅色衫子,雙眉彎彎,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翹,臉若白玉,顔若朝華,一張臉美豔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