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你?"
司寇鸾的面容因痛苦而劇烈扭曲着,疼痛從他全身蔓延開來,心如刀絞。意識模糊中,他看向面前的嘉善真人:“當初不小心放跑你真是一個錯誤的決定。不過,你是怎麼做到的?為什麼我沒有感覺到你的氣息?”
頂着飛燕堂堂主殼子的嘉善真人輕笑,許是興奮,今天的他看上去一點都不瘋:“我當然不介意告訴你原因,反正你都要死了。”
他半蹲,撿起青年因疼痛而掉落在地面上的“流霜汀白”,用它擡起司寇鸾蒼白且滴落冷汗的下巴:“你太依賴你的這支筆了,你根本不了解它的弱點。仙人卧祥雲,你的師尊為什麼願意交給你用,是真的信任你嗎?他又為什麼有資格決定将其給你用?
神器威力巨大,放出來一個都能遭到瘋搶,可你的那支筆,除了讓你畫符咒更迅速,轉換人間的信仰為法力,使得你可以短暫達到大乘期的修為,還有什麼用嗎?”
“因為這支筆、硯台和墨水,三者合為一體,才是真正的神器啊。至于作用,你猜呢?反正你都要嘎了,不知道也無所謂。”
是他大意了啊……
又是死亡嗎?
司寇鸾睫毛顫動,在識海裡呼喚系統:“西華帝君,我怕是又要死了,你陪我聊聊天吧,我……”
好吧,我還是怕疼。
識海裡,系統不忍直視,它關閉了自己的權限,也徹底封閉了青年的五感:"宿主,不要怕,不會疼的,安心睡吧,睡一覺就好了。"
*
“你該死,你該死,你憑什麼多管閑事,毀了我多年的計劃?”
“憑什麼你那麼年輕?”
他明明向往神明、長生,卻根本沒有那個天賦,好不容易偷到了被污染的神器苟延殘喘到如今,好不容易就要實現自己畢生的追求,好不容易計謀實現,他好像已經站在了世界頂點,他的道就在頭頂、觸手可及。
可這一切卻被一個小輩輕而易舉地毀滅。
那位青年眸光清澈、熠熠生輝,未來一片康莊大道,而他早就被污穢腐蝕,踽踽獨行至生命最後,連意識都将要消散,如同枯槁的樹、半落的太陽、殘存的燭。
嘉善真人手裡握着一把小刀,洩憤般捅着,突然,他的手頓住,再也動不了半分。
不知何時,這片古廟上空早已雲翳蔽日、天雷滾滾。嘉善真人艱難擡頭,烏雲後探出了一張巨大的臉,宛如冰雪雕玉琢,眼眸深邃地像一汪幽潭,可又戾氣騰然,滿身血腥。
黑衣魔尊彈指,古廟的瞬間倒塌,成為一片廢墟。
他的目光掠過顫顫巍巍的嘉善真人,投向倒在血泊中的小師弟,輕笑:“司寇鸾,我原來來晚了啊。”
景星灼略帶惱怒地看向殺死青年的嘉善真人:“我都還沒徹底殺掉他,你也配動手?”
嘉善真人被魔尊的氣息壓迫着,他冷汗直冒不斷搖頭:“我可是神你們殺不了我,我可是神。”
黑衣魔尊隻是冷笑:“神嗎?我都不敢自稱為神明,你怎麼敢的?”
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嘉善真人拼命抓住“流霜汀白”,蘸着金色的墨水,就要向景星灼刺去:“魔尊又如何,給我死吧!”
景星灼根本不躲避。就在嘉善真人要刺上魔尊胸膛的瞬間,那支筆翻了個面,插入了嘉善真人的心髒。
本就受了傷的嘉善真人再也堅持不住,血液噴濺,彎腰倒在了地面。
“切,無聊,我都還沒有動手呢。”
雖然沒有出乎景星灼的意外,可他仍覺得不夠盡興不夠解氣。
長身玉立的男子翩翩然落于地面,踩着小師弟的那一攤血泊,據住那把沾着青年溫熱血液的小刀,一刀一刀割去了嘉善真人的身驅,然後施加秘法使其恢複如初,重複一遍又一遍。
他玩累了,森然陰郁的臉上浮現出假惺惺的笑容,對着地上嘉善真人的一攤碎肉自言自語:
“小師弟,你是不會死的,對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