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江戶川柯南會關注這件事,黑羽快鬥手一頓,白鴿張開翅膀,“撲朔朔”地從他手上飛走,落在了偵探的手上,在偵探驚愕之際,它彎下頭,親昵地蹭了蹭偵探的手心。
黑羽快鬥對于事情的發展毫不意外,“是啊,這是我唯一一隻親自喂養的白鴿呢,其他鴿子平常都是由寺井爺爺照顧的,隻有這孩子……”
他彎下腰,就着江戶川柯南托舉的動作,摸了摸白鴿的頭,“是我自己在喂的哦。”
江戶川柯南想起了他變成貓的那一天,黑羽快鬥和中森青子的對話。
如果是為了表演魔術的話,魔術師會豢養鴿子似乎也沒什麼不對。
不過這隻鴿子怎麼……
“這孩子很喜歡你哦。”擅于洞察人心的怪盜看出了偵探的疑惑,他主動開口:“因為你們照顧了它幾天,所以即使很久不見,它也還認得你。”
“當然。”
黑羽快鬥笑道:“可能也和你身上的味道有關吧,畢竟我們住在一起,你身上也沾染着我的氣息呢。”
“什麼嘛。”
沾染了氣息什麼的。
江戶川柯南摸着乖順的白鴿,撇嘴道:“不要說這麼暧昧的話啊。”
是抱怨的口吻,但是全然沒有抱怨的意思,黑羽快鬥聽出江戶川柯南的語氣,沒什麼誠意地道歉:“抱歉,習慣了呢,就這麼說出口了。”
“說的我們之間好像很親密似的。”
江戶川柯南不滿他輕浮的語氣,繼續剛才未完的話題:“不是敵人嗎,怪盜和偵探?”
黑羽快鬥站直了身子,月光下,象征着怪盜基德身份的單片眼鏡和高筒禮帽都被他自己摘掉了,再脫掉身上那件白色的禮服,怪盜基德遮掩下的真身就會展露在他的宿敵面前。
他看着一直以來處于對立面的偵探,收斂了一直以來的漫不經心。
第一次,認真地詢問着——
“呐,偵探,你分得清嗎,我和怪盜基德?”
“為什麼要分清?”江戶川柯南不答反問。
“你也從來都沒有把這兩個身份真正的割裂開來吧。”
作為最了解怪盜基德的偵探,亦是最了解黑羽快鬥的人,江戶川柯南懷抱着白鴿,靜靜地仰視着他。
“你并不為這個身份自豪,卻也從來不會因為這個身份将自己視為罪犯。”
“因為怪盜基德不僅僅是盜竊寶石的小偷,他更是月光下的魔術師。”
“是黑羽快鬥,在全世界面前,扮演的最出色的魔術師。”
以世界為舞台,以月色為背景,以偵探為觀衆。
怪盜基德,是最大膽,亦是最華麗的魔術師。
雖然毫不意外會從江戶川柯南口中得到這樣的答複,可是真的聽到這樣的答案,黑羽快鬥仍是感覺自己内心最深處好像被人觸碰到了,他單手撫上自己的胸膛,感覺到胸膛中那顆柔軟又熾烈的心髒,正在用力地跳動着。
一聲又一聲。
“真不愧是你啊。”
他在跳動聲中由衷地感慨着:“是啊,我就是怪盜基德,可怪盜基德也是黑羽快鬥。”
“所以我不需要分清,因為你從來都不會和怪盜基德這個身份割裂開來。”
江戶川柯南注視着他,就像黑羽快鬥摘下了單片眼鏡和高筒禮帽,卻始終沒有将怪盜基德的最後一層僞裝撕下。可這就是他,完美地将魔術少年與怪盜的身份融為一體。
是大膽地行走在鋼刀上的偷盜者,也是不斷走向黑暗卻始終心向光明的少年。
他既是怪盜基德,也黑羽快鬥。
所以——
江戶川柯南目光灼灼,
“就像我剛才說過的,我隻需要知道,不管是黑羽快鬥還是怪盜基德,都是你,就夠了。”
黑羽快鬥沉默地注視着他,江戶川柯南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着。
良久,黑羽快鬥率先敗下陣來,他單手扶額,夜色下,江戶川柯南看不清他的神色,隻能聽到他低低地笑着,笑聲是前所未有的釋懷。
“啊,完全被看透了呢,我親愛的——”
“宿敵先生。”
他移開覆在面上的右手,抓住身後飄舞的鬥篷,在偵探的注視下,一瞬間褪下了僞裝,徹徹底底地恢複了少年的模樣。
黑羽快鬥俯下身來,他右手向下,左手向上,将偵探抱着白鴿的雙手包裹起來。
江戶川柯南隻覺得手上一輕,接着一涼。
他低頭看去,發現手中的白鴿已經消失不見,替代它出現的,是黑羽快鬥手中冰雪塑成的白玫瑰。
“那麼——”
江戶川柯南愣愣地擡頭,看見黑羽快鬥笑得溫柔,“請容我再次做一個自我介紹。”
少年将冰雪的玫瑰遞到偵探面前。
“我是怪盜基德,以後——”
“請多多指教啦,名偵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