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度對着鏡子調整了下自己臉上的易容,餘光注意到坐在一旁沙發上的人似乎在看自己,他側臉左右看了看,确保自己的易容沒有問題後,笑問:“怎麼一直看我,難道是想偷師?”
他說着玩笑話,貝爾摩德卻是面無表情地收回了視線,并不接他的話茬。
君度無趣地聳了聳肩,對于貝爾摩德如此冷漠的态度并不在意,畢竟從他第一次見到對方的時候,她就一直是這個态度。
他又看了看鏡子,映照出的是一張大概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的模樣,眼角下垂,眉間若有似無的浮現一道紋路,似是長久蹙眉留下的,這是一張經曆了諸多磋磨後略顯風霜的面孔,然那雙眼睛卻明亮又充滿活力,與整張臉格格不入。
君度揚唇笑了笑,一張頹廢的面孔竟也生動了起來,平白添了幾分帥氣。
這樣一張平平無奇的臉配上他的笑都能變得英俊起來,若換了易容下那張年輕俊秀的面容,更是不知道能迷倒多少人。
君度暗自腹诽着,自己這樣出衆的人都得不到貝爾摩德一個好臉色,她怕是不喜歡男人吧。
這自然隻是玩笑話,不過是和貝爾摩德一起出任務有些無聊,苦中作樂罷了。
君度看了看手表,“已經六點半了,我們什麼時候去宴會廳呢?”
說曹操曹操到,話音剛落,耳機中就傳來了連通訊息的沙沙聲,緊接着便是琴酒冰冷的聲音:“小野隼人已經登場了,你們兩個還不趕緊出去。”
貝爾摩德一言不發地站了起來,第一次出任務的君度有些緊張又有些激動,他一手按在耳機上,壓低聲音道:“是。”
他們這次的任務對象是小野隼人和他的秘書野原立子,小野隼人是财經界的大人物,和組織存在某種君度不知道的關系,不知是不是和組織鬧掰了,所以組織決定在這次他舉辦的宴會上解決掉對方。
說來這個野原秘書和他們組織倒沒什麼關系,但她是小野隼人的情人,前不久小野隼人還送了她一條項鍊,她日日貼身佩戴着,卻不知道那條項鍊的吊墜并不單純,中空的吊墜裡面有一張儲存卡,卡中還存着不少組織的成員資料。
這件事組織也是近期才知道的,所以這次的主要任務就是暗殺小野隼人,并從野原立子手裡把項鍊帶走,當然,如果拿不到的話就還是老樣子,直接擊斃目标對象也是一樣的。
偷盜這樣的任務難度不高,對于怪盜基德出身的君度來說更是信手拈來,不過殺人就不一樣了,但組織的人顯然不會考慮他的心情。
别看這次他和貝爾摩德一起參加宴會,也不過是借貝爾摩德對外那個克麗絲·溫亞德的身份一起進來會場罷了。
這次任務,既是鍛煉,也是考驗。
想着,君度把小野隼人和野原立子的信息和相貌在腦海中再次過了一遍,他深吸一口氣,就要跟着貝爾摩德一起出去,然而房門打開的前一瞬,他突然聽到耳機裡傳來伏特加略帶緊張的聲音:“老大,是服部平藏,他怎麼會來這裡?”
服部平藏?
君度對這個名字有印象,他知道這個人是大阪府警本部長、警視監,這樣身份的人出現在一個财經界的宴會,不免讓人多想,他是不是提前知道了什麼消息。
伏特加正是這樣想的,琴酒倒是一如既往地淡定,隻冷聲道:“慌什麼。”
随即也沒了聲音,君度隻聽到對面傳來敲鍵盤的聲音,過了不到五分鐘,琴酒的聲音再度響起:“他和小野隼人是高中同學,這次是以私人身份來參加宴會的,和我們的任務無關。”
聞言君度不由松了口氣,當下不再停頓,跟着貝爾摩德出了休息室。
隻是回身關門的時候,他有一瞬間的恍惚——
說來也怪,明明對方是警察,還是個身份頗高的警察,馬上要做壞事的他應該要緊張才對。可不知怎的,相比起擔心被對方發現自己的行動,他竟是對服部平藏本人更加在意。
就好像,自己曾經從某個與自己親近的人那裡,聽說過這個名字。
*
主人到達後的宴會現場果然愈發熱鬧了,往來的幾乎都是上流社會的人員,隻是君度記憶不全,現場的人他幾乎都不認識。
不過他不認識别人,别人可都認識克麗絲·溫亞德,是以主動找他們搭話的人并不少。
君度本想到會場後找找小野隼人的所在,可克麗絲·溫亞德對外塑造的形象是個不懂日語的美國人,所以他這個僞裝的助理還要陪在貝爾摩德身邊充當翻譯的角色。
在場的幾乎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自然也有不少是精通英語的,趁着這個空檔君度總算是有時間可以找尋下小野隼人的位置。
隻是不知是不是他被客人圍起來了,君度一時也沒能找到他的位置,反倒是看見不遠處的舞台上正在進行一場魔術表演。
掃到魔術表演的瞬間,君度就移不開眼了,他認真地觀看着對方的表演,看着看着不免有些失望——
對于普通人來說,這或許算得上是場精彩的表演,可在他看來,這場表演還有許多不足,這個魔術師的技術顯然還沒練到家。
他意興闌珊地移開了視線,同時不可控制地手癢起來,說來他也好久沒有練過魔術了呢,就是不知道在組織裡表演的話會不會有人欣賞。
想來也是不會的吧,他們組織裡怎麼會有人對魔術感興趣……
“咦?”
君度餘光瞥到某個晃眼的東西,不由再度把視線放到了台上的魔術師身上。
他剛才隻注意看對方的魔術表演了,卻沒有注意到,魔術師身上别着胸針上有一枚碩大的海藍寶石,此時正在燈光的照耀下熠熠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