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似乎明白了君度挑起這個話題的目的了,就像他不會對組織的人講自己的私事一樣,他也不習慣對着君度的臉去說關于執行任務的事。
感覺到君度主動示好,安室透也軟下了态度,就像朋友一樣與對方交談:“我目前對于談戀愛這種事情還不感興趣。”
君度“唔”了一聲,頗有些好奇地問:“波本先生難道是單身主義?”
“談不上單身主義,隻是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罷了。”
“更何況,你見到組織裡的人有幾個是有伴侶的?我們這樣的人,如果要和局外人扯上關系,往往會給對方帶來滅頂之災,還是不要招惹無辜的普通人比較好。而如果不是普通人……”
安室透嗤笑一聲:“我們又很難對有着相似經曆的人放下戒心,所以組織裡的人,尋歡作樂的有,花天酒地的有,卻很少有人真的會付出真心去談什麼戀愛。”
像他們這樣的人,談何真心呢?
怕是早就已經沒有心了。
安室透難得一次性對君度說這麼多話,後者顯而易見的沉默了。
安室透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說的話似乎有些沉重了,君度剛剛一句話營造的歡快的氛圍已經不知不覺間消弭了。
他不動聲色地看了下沉默不語的君度,主動問道:“你呢?你這麼問我,是想談戀愛了嗎?”
雖然這麼問着,安室透卻不由想起了另一個稚嫩的小少年,因着對方,在明知君度記憶有失的情況下,他竟也不想從君度口中聽到肯定的答案。
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君度在聽到他的問話之後,臉頰微紅,似有些羞澀,“我這麼說波本先生可能會覺得我是異想天開、白日做夢。”
君度抓了抓頭發,看起來與正處于熱戀中的少年沒什麼兩樣:“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我似乎是有一個戀人的。”
有一個戀人的……
安室透握緊了方向盤,這句話背後蘊含的某種可能讓他的心髒不自覺停跳了一拍,他斟酌着開口:“你知道,你的記憶有問題嗎?”
“波本先生是說我失去了一段記憶嗎?”
提到自己的記憶,君度沒了剛剛的羞赧:“我知道的,裡卡爾也跟我說過,我在受到組織的處罰之後,精神受創,大腦選擇性地遺忘了一些記憶,所以我關于過去的記憶都是片段式的。”
“雖然我知道自己一直是組織的成員,也有執行過任務,可那些畫面在我的記憶中都很模糊。”
“就好像我還記得怪盜基德的技能,可這些技能究竟是和誰學的,我又為什麼要在組織之外再擁有一個怪盜基德的身份,這些事情我全都記不起來了。”
安室透沒有和被洗腦之後的基爾相處過,也是第一次和作為君度的黑羽快鬥相處,是以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被洗腦的人的記憶究竟是怎樣的。
起初他以為組織會簡單粗暴地洗去他們過往的以前記憶,把他們塑造成一張任人擺布的白紙,可不管是水無憐奈還是黑羽快鬥,他們顯然都保有着原來的性格,甚至還擁有過去的技能,這顯然就不隻是洗去記憶這麼簡單了。
隻是他沒想到,組織居然還給他們編撰了一段虛假的過往,讓他們以為自己真的是組織的成員,從而可以徹底地為組織所利用。
原來這才是他們真正施加在黑羽快鬥和水無憐奈二人身上的酷刑,而他們居然還能恬不知恥地對受害者說着這是正義的“懲罰”。
他們又有什麼權力對二人施加任何處罰呢?
安室透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底的怒火。
“你……”憤怒都是對着組織的,面對君度的時候,安室透總是帶着些許自責,連說話的語氣都軟了幾分:“你都知道,那你會難過嗎?”
“難過?”
君度愣了下,笑着搖了搖頭,“要說一點都不難過怕是在故作堅強,不管我的過去如何,好的壞的,我都不願失去。”
“可是我并不會真正的難過,我隻會想要找回自己的過去,而不會沉湎于失去記憶的痛苦中。”
“過去,當下,未來,我人生的任何一段記憶對我來說都舉重若輕,我不想為了已經失去的記憶而讓現在的自己也過的不快活。”
“對我來說,失去的記憶從來都不是束縛我的枷鎖,而是暫時被塵封在盒中的寶石。”
“可那也隻是暫時而已。”
“你知道的,波本先生。”
君度雙眼明亮,似乎沒有什麼問題能夠難倒他:“對于怪盜基德來說,沒有什麼密碼是解不開的,也沒有什麼鎖扣是打不開的,所以,也沒有什麼寶石是得不到的。”
所以,黑羽快鬥的記憶也一定會找回來,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