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十七歲的夏油大人偏偏有耐心忍受着這漫長的沉默。他什麼也沒說,非要等二十七歲的自己先開口。
“替我向爸媽道個歉。”二十七歲的夏油大人最終閉了閉眼,輕聲說,“我無法原諒他們,但終究……我也有錯。”
“那麻煩你自己去跟他們說。”十七歲的夏油大人回複。
“喂!”二十七歲的夏油大人被氣笑了。他推開十七歲的自己,毫不留情地嘲諷,“你到底知不知道,這是我最後一次能與你像這樣一般對話了。”
“知道啊。”十七歲的夏油大人也毫不客氣地回怼,“因為我們馬上要融為一體,變成同一個人了嘛。”
“呵。”我打賭,二十七歲的夏油大人一定在心底罵了句‘傻逼’。因為他拉起我,轉身就走。
“夏油傑,你别再想着逃避了!”身後,十七歲的夏油大人大聲說。
趁着二十七歲夏油大人怔愣的間隙,他大步走來,握住二十七歲夏油大人的另一隻手腕,目光迫視着對方:“你憑什麼認為,我不願意承認或者成為你?你又憑什麼擅自替我決定我未來的人生?!”
然後他對準年長的自己的嘴唇,不容置喙地吻了上去。
空間再次變得不穩定起來。
我的視線也逐漸變得模糊。
印象裡的最後一個畫面,是有什麼東西從我身體裡漂浮出來,交織一道道金色的絲線,把正在接吻的兩個夏油大人牢牢地鎖在了一起。
然後我醒了過來,發現自己正枕在夏油大人手臂上,口水微微打濕了他的袖扣。
夏油大人依舊昏迷着,隻是皺起的眉梢漸漸平穩,呼吸也逐漸變得和緩。
兩個五條悟全都沒睡。他們紛紛湊了過來。
年長的那個說:“傑要醒了。”
仿佛是為了驗證他的話,夏油大人的睫毛微動,然後緩慢睜開了眼睛。
“怎麼樣?”“你……還好吧?”
面對兩雙一模一樣、飽含着擔憂以及不易察覺的焦慮的藍色眼瞳,醒來的夏油大人先是迷茫了一瞬,随即用手臂支撐着起身,然後單手環抱住離他較近的、十八歲的五條悟:“我很好。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傑,你要吓死我了。”十八歲的五條悟聲音難得的有些哽塞。
而二十八歲的五條悟靜靜地看着這一幕。他的薄唇微微向上勾起,嘴角噙着仿佛從二十七歲的夏油大人臉上拓印出來的笑容,目光似乎有些落寞,但更多的是釋懷:“恭喜。”
但夏油大人卻并沒有止步于安撫十八歲的五條悟,而是對二十八歲的五條悟也張開了另一邊的手臂。他對二十八歲的五條悟露出了一個熟悉的笑容,看起來溫柔,實則強硬:“從上一世起我就覺得,悟還是沒心沒肺一點兒,會更好一些喔。”
——TBC——